但他马没停下，身后的李长岁却停了，两眼盯着那食肆全神贯注，不知道在看什么。

转过头去，苏起命也勒马停住，循着他的视线朝里看，一幢两层小楼露出亭台，挂着旗帆，写着“合意居”，估计是小有名气的地方，陈设雅致，未及饭点食客就已经不少，觥筹交错的声音隐隐传来。

苏起命问道：“长岁兄，你看什么，你饿啦，怪不得你刚刚领我们绕过来，这地方有什么出名的酒菜吗？”他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自己也有点饿了。

李长岁回答：“就是这里，六年前我与你第一次遇见的地方，而且这地方也是我们后来常来的，没想三年了还如此生意红火。”

接着苏起命一拍脑袋，就道：“那赶巧了，又到了饭点儿，要不我们就在此一聚，回忆回忆，顺便祭一祭五脏庙。”

“真是酒囊饭袋，事还没办，就先想到吃喝。”央将白了一眼苏起命。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李长岁下了马来，将马匹牵给店家门口的接待侍应，说道：“当铺一般都是过了午时才会开门，吃点东西也不耽误，饿着肚子可没法办事。”

苏起命见李长岁这么通情达理，赶紧也下得马来，将缰绳扔给侍应，搭着李长岁的肩膀就进了酒楼大门，完全没管央将跟没跟上来。

随后三人上了二楼，寻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苏起命也不见外，熟练地点了几个他以往常吃的菜，又问李长岁要吃些什么，对方倒说以前和苏起命来，也是吃的这些菜。两人相视一笑。

小跟班倒不满了，说也不问问他想吃什么。苏起命把菜谱递给他，他看了看，又半天选不出来，纠结得很。

“要不来点蜂蜜丸子，红豆糖水？”苏起命随口一问。

央将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说：“你居然知道我喜欢吃甜食。”

哪知苏起命招呼侍应加了菜以后，回道：“小孩子嘛，哪有不喜欢甜的。”

“你！”小跟班一句话哽在喉咙，又差点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

三人一边喝水一边等着上菜。

“长岁，你说我们几年前在此认识，倒是个什么场面，说来听听？”苏起命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了解下过去，也算是填补下自己记忆的空白。

李长岁听他这么一问，开口道：“那说起来确实还是一件趣事。”

“有意思，”苏起命赶紧说道：“我这人就喜欢听趣事。”

李长岁点了点头，然后探出窗外，指了指东方方向，说道：“起命兄，你看那个方向，城外山上有一寺庙，偶尔会有钟声传来。”

苏起命也探出头去，看了看，的确远处有一寺庙，细细听去，确实若隐若现有和尚撞钟的声音。

“然后你再看看我右侧那边，透过那边的窗户，正好能看到西面也有一山，山上亦有一庙。”李长岁又说道。

苏起命也朝西方看了看，的确如此。

“现在正值午时，虽然有点吵闹，但若是这东西两面的山上寺庙，有钟声传来，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的对吧。”李长岁说完又伸身回来，坐回座位。

苏起命也缩了回来，点了点头。

“那起命兄不知对赌博有无兴趣。”李长岁说着，沾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一个东字，一个西字。

“嘿！说起这个嘛……”苏起命差点脱口而出，爷爷长安城那个赌场没逛过，但话到口边，憋了回去，改口到：“说到这个嘛，还是略有玩耍。”

“那好，起命兄，我们这边小赌一把。”说着他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苏起命三枚，自己留了三枚。

“嘿嘿，这多不好意思，说是赌，却拿你的钱赌，这怎么好意思。”苏起命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伸手接来铜钱。

两人各自在面前摆出三枚。李长岁这时说道：“我们就赌接下来的这一声钟声，是从西面传来，还是东面传来，如何，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