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倒不是没有……”苏起命嘴角坏笑了一下，说道：“你去剃个光头，就说要跟他一起出家当和尚，骗他带你回去。”

央将朝苏起命猛揣一脚，喊道：“要出家你自己去，我还要给我师父养老呢，断不了红尘。”

就在两人打闹之际，那小沙弥好像筹够了今天的布施钱，数了数装进衣兜，准备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赶紧跟上，”李长岁打断了他们俩，说道：“我们也别骑马了，央将你放个信儿让天外寺的人来收。”说罢，几人便很快也跟着小沙弥往城外走去。

小沙弥沿着出城的路一直走，脚上的布鞋破了几个洞，鞋底都快磨没了，也不知平时这样往返了多少次。且一路也没闲着，一会儿去翻翻食肆扔出来的菜叶，一会儿在路边捡一些别人遗弃的废旧物什，然后仔细地用破布包好，估计等下一次进城又拿去典当。

就这么走走停停，沿路竟也捡满了一整个包袱，大约午后时分才出了城门。

苏起命远远跟着他，越看越糊涂：“这小娃娃这么点大，怎么那么奇怪，知道捡了破烂去卖，又不完全是在卖惨博取同情的样子。我说小跟班，我看你们年纪差不多，你能不能猜猜他在想什么？”

问完发现没人回答他，苏起命回头，就见李长岁好端端地站在身后，央将却不知所踪了。

“小跟班呢？”

他侧身把头从李长岁肩膀伸出去，这才看见央将提着两包东西在后面远远跑了过来。

苏起命一边盯着小沙弥一边放慢速度，只见央将跑回来后手里拿着几个香气四溢的酥饼，原来去买吃的去了，苏起命边夸央将想得周到，边伸手抓过酥饼啃了起来。

央将啧了一声嫌他手脏，又拿他没办法，摇摇头用手绢包了另一块没被苏起命染指的酥饼，递给了李长岁。

就在这时候，前方的小沙弥也停住了，路边一块大石头旁有一条溪泉，小沙弥卸了包袱，蹲在泉水边用手接水喝。解了渴后又到那块石头上坐下，两腿盘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佛经。

他们刚好也坐在树下休息一番，等他们这边吃饱喝足，那小沙弥似乎也歇息够了，从石头上跳下来，继续往前走，而刚刚捡满的那包袱却没有拿。

“他这包袱……又不要了？”苏起命嘴里还塞着酥饼，张大嘴巴。

“也可能是忘记拿了。”李长岁答道。

“嗯，看起来也是，这小和尚记性不太好。”

苏起命把手里的油抹到裤管上，就继续跟了上去。

又走了几里路，沿途路过一个小村庄，这时前面出现了两道岔路口，其中一条是大路，另一条通向山路，人烟稀少，且这村子的村民也不常去的样子，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那小沙弥在分岔口徘徊了几步，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就朝那条无人小径走了进去。

央将停住脚步，颇为怀疑：“他该不会也忘记了回去的路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李长岁答道。

“看这山路崎岖，风水不灵，的确不像是有寺庙的样子，要不然找个人问问。”显然苏起命也不相信。

恰在这时有几个村民提着锄头路过，他们只能上去拦住人家询问。

大概是这小村庄民风淳朴，很少进来外人，再加上他们衣着光鲜，面孔陌生，让那几个村民都有些警惕。

有个别他们还没靠近人就摆着手跑了，只有一对农家夫妇，勉强停住了脚步。那男的是个三大五粗的庄稼汉，那妇人有些怕生的模样，躲在丈夫身后。苏起命率先上前去打听：“请问这位大叔，附近是不是有个仙音寺，应该怎么走？”

那庄稼汉把锄头砰地一下放在地上，皱起眉头问：“你们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干嘛？”

苏起命不知为何这人表情有些奇怪，就随意编了个理由：“我们是慕名而来的，听说这里有个仙音寺，香火鼎盛，有求必应，就专门来拜拜……”

“胡说八道！”不想那庄稼汉脾气是个暴躁的，这时却打断了苏起命的话，把锄头又提起来，摆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我从没听过这里有什么寺庙，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进村子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