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群鸟出巢,欢得像是过节时放假回家的侍女小奴们。
高徵伸伸懒腰,唤醒了小蝉。
小蝉穿好衣服,用水洗了脸漱了口。
“我过去了,你,要不要起来送送我啊?”小蝉站在门口回头调戏高徵。
“你若是不想走,回来再睡一会?”高徵掀开被子,指指床榻。
“我看,你们族老不该给你吃牛肉,就该给你吃糠粑粑!”小蝉白了高徵一眼,笑了。
高徵笑,支着肘,侧过身,不让小蝉关门,望着小蝉的背影到了门口。
小蝉拉开柴门,小惕正蹲在门口打盹,小蝉没有吱声,轻步去了。
太阳爬到一半,自云中探出头来查看查看,歇歇脚,午后再赶。
高兴又来了,这次是一条活鱼,小惕不敢杀,高银也跟着来了,接了过去拔出匕首将鱼收拾干净。
高徵进山了还没回来。
“屋里有一坛咸菜臭了,我拿不动,你们帮帮我吧!”小惕皱着青眉,指着中间的屋子。
高兴说:“我可不敢动,万一他火起来,一百条鱼也不能让他原谅我!”
高银白了高兴一眼,走到屋子里,将坛子奋力端了出来,高兴怪高银多事,高银也不理他,将坛子抱到坡上将里面的臭咸菜撒了,数片银华①掉了出来,看样子是梁氏生前藏的,不知她去世时为什么没与高徵说。
高银将坛子与银华拿到清志潭边清洗,正遇着高徵从山上下来了。
看到那坛子,高徵摇摇头,说:“这个小惕。”高银伸出手将那十几片银华给高徵。
“这是我母亲这几年托人带来的钱,我奶奶瞧不起,就将它们放进臭咸菜里,好像这样就能羞辱我母亲一样。我那时竟然没有想起来,咳,这就是‘道’吧。”高徵握着银华,摇摇头。
高银望着高徵,脸微微泛红,像是江边的朝霞。
高徵将坛子提着回到家,小惕正在烧鱼,高兴一边烧火,一边教小惕怎么做。
高徵将坛子放下,去水缸里舀水喝。
高银说:“喝光了,小惕姐姐还得去山上打。刚才在清志潭怎么不喝呢!”
高徵说:“才一天就叫姐姐,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叫小蝉姐姐。”高徵一提小蝉,高银黑着脸,提上水桶出门了。
高徵望着高银的背影,笑着说:“小姑娘长大了。”
中午,小蝉竟然来了,带了许多精致小巧的糕点。高徵用袖子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小蝉将糕点分给众人,只有高银不接。高兴踢高银,高银就是不接,高兴笑脸替她接了。
大家都觉得好吃,小蝉笑,说:“宴上剩下的,主家都赏给我与季儿了。”
高徵让高兴与高银留下吃饭,高兴愉快地答应了,高银却冷着脸说不了。高徵就和高兴一人拖一只臂膀,将高银拖了回来。
高徵与小蝉,小惕一同揉面切面,高兴从高徵家侧室杂物里拖出一口大锅,用水洗洗。
高银将屋后草棚里的柴火搬来一捆,又同高兴一起将那口大锅抬到院子中的石头简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