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苹真名为“花零”,她母亲叫花疏晴,是南岭花君①,她父亲是南岭花随乡的一个杂士,名为“种禾”。
种禾擅长做菜,唱词,他经常在花随乡香人岭设夜宴,款待朋友与名士。花疏晴暗中观察种禾许久,一日便装作一诗人赴宴,两人相识。当夜,两人聊天聊地聊天下,狂饮而醉,花疏晴向种禾坦露自己为女儿身,种禾难以抗拒花疏晴的谈吐与美貌,终是钻进了情网里。刚开始,两人的生活还算安逸,直到花疏晴怀了孩子,一切都变了。花疏晴怀疑种禾与其他花士有染,花疏晴怀疑种禾在乡里常会旧爱,花疏晴怀疑种禾只想要她腹中的孩子……花疏晴多次想要将腹中的孩子毒死,种禾动情表白,百般宽慰,花疏晴这才生下了花零。刚开始,花疏晴不允许种禾接触花零,怕花零夺走种禾对自己的关注。久而久之,花疏晴心软,在花零七岁时,父女这才第一次见面。本以为一切都能恢复平静,没承想,花零越长越大,越发地标致,花疏晴突然暴怒,再次将种禾与花零分开,誓言让他们永不相见。种禾惊恐万分,生怕花疏晴伤害花零,于是就用药迷了花疏晴,接了花零,一路逃奔,到了西乡,结果遇到了强盗,父女俩被抓了起来……
竹衣寒脸上有悲伤之色。
花零说:“我母亲常年研修《龙月古经》,对于其中许多心法都有新得,论灵力或许比广云山大云师竹衣真都要强上几分。”
竹衣寒听梅兮秋说过这花君,灵族内有“宁对南云北刃,不惹南岭‘笑仙’②”的说法,传说她十岁就已是南境五灵族里掌控灵力最稳定的灵士,她十三岁时就在桃花潭③打败花族长老会三大高士,成为花君。但传言她生性多疑,极其易怒,灵族常传她偷偷练习禁术“吸魂术”,称她曾“月吸百人,枯骨成山”。
竹衣寒面色凝重,万一遇到“笑仙”,确实得好好思量思量。
大成他们回来了。
月雨梨说:“吴丑儿他们没问到,但是问到一个从西竹岭上下来,要去黑妖岭救女儿的厨子。”
阿苹捂嘴站了起来,泪流满面。
竹衣寒说:“那黑妖岭什么都不剩了,他若在我们离开后去了,现在在何处倒又难以知道了。”
月雨梨说:“会不会在你们抓了的强盗中间?”
竹衣寒说:“不会,他又不是昏了头,怎会假装强盗。”月雨梨点头。
大成说:“那就再去黑妖岭看看,说不定阿苹父亲愚钝,还在原地待着……”
阿苹说:“我父亲不愚钝!他平日里就爱烹煮食物,唱词弹曲,对林子里的危险一无所知,我怕他被虎狼吃了……”说完,阿苹号哭。
竹衣寒让众人在客栈待着,她骑着花骢再去一趟黑妖岭。
竹衣寒走后,大成对阿苹说:“我姐姐与大壮生死未卜,主家倒先帮你做起事来了。”
月雨梨说:“你家姐姐必是又想到什么话骗得大壮没来客栈!”
大成说:“胡说!我姐姐从不撒谎!”
月雨梨说:“上次你姐姐眼睛一眨就编出那么多谎话,你我可都在场哩。”
大成不说了。
午后的阳光异常热烈,夏天看样子快来了。
竹衣寒一路不作停歇,赶到了黑妖岭,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山贼的前山寨,门上,木围墙上,屋上,地上,石头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小花。
竹衣寒凝眉不前。
一个美人居高临下,站在前山寨西侧的一处高崖上。她问:“如此漂亮的小娘,难道是来寻我家夫君的?”
竹衣寒说:“你既然生了零儿,为何不能让她享有父母亲的关爱?”
花疏晴掩嘴笑,说:“果真是来寻我夫君的。我那罪女为何不敢前来,派了你这么一个云妖来?”
竹衣寒说:“这世上一些孩子总是缺少父母的关怀,这种灼心之痛带给他们的是自贱自轻与敏感哀愁……零儿是你身上的一块肉,与你本就同心同脉,她为她父亲所爱,你为你夫君所爱,两处并无侵犯,乃是一心而成,天地常情!零儿何罪之有?”
花疏晴笑得灿烂,说:“还是个会讲道理的云妖,有趣。”
不经意之间,竹衣寒的脚已陷入了花中,她奋力一提,陷得更深。
花疏晴微笑着说:“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
“花池冲”炸开,飞花散,花粉如雾。
白光闪,竹衣寒退出数丈远,腿脚已经软了,她拿出丹药,花疏晴如同鬼魅一般从一朵花中飘出,伸手握住了竹衣寒的手腕,笑,说:“丹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红光闪,“古龙爆”震天响开,火柱入云。花疏晴被炸得“粉碎”,化作一瓣瓣桃花,飞散了。
竹衣寒现身,脚下再次往花里陷。
白光闪,竹衣寒刚落地,花疏晴就出现在竹衣寒身后,抱住竹衣寒。青光闪,“古花池冲”静静地爆散,飞花如雨,美丽异常。
竹衣寒现身,飞灵“云闪”,“古惊霞”震地而开,冲天而去,花疏晴又被“炸碎”,这次是一只只蓝蝶。
地上成了花海,竹衣寒无处落地,只能“青云”“云闪”连用,爬上前山寨的木围墙,木围墙突然就化为花瓣散开了,竹衣寒再飞灵“云闪”,一只只蓝蝶组成一条长带,缠住竹衣寒,竹衣寒收灵,使用“青云术”,那蓝蝶炸开了,炸出更多蓝蝶,又炸,又出更多蓝蝶……连续三次,漫空蓝蝶飞舞,蓝粉如细沙从天而降,如同梦境。
白光闪,震天动地,“白兆”的光球爆裂开来,将前山寨与那些蓝蝶烧成灰烬。
花疏晴从一朵花里飘出来,大笑,说:“这么多年了,终于遇到个像样的对手。看来我可以试试研习多年的古法了。”
地上的花飞速涌向天空,那太阳瞬间被五颜六色的花盖住了。
花疏晴说:“这是‘古青阳’,云妖你可要挺住……”
太阳一震,射出无数道花线,触及之处,花片爆开,竹衣寒一路飞灵“云闪”躲避,越飞越高。
花疏晴笑,说:“还有什么,都使出来吧……”
一道剧烈的白光闪耀在黑妖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