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平王东迁以后,周王室式微,悠悠大陆共分一百四十多个大小诸侯国,曰齐国、晋国、宋国、陈国、郑国、卫国、鲁国、曹国、楚国、秦国、吴国、越国、燕国云云。郑国乃春秋小霸,郑人好战,以孙家兵法为纲。千军善御马乘,磨兵器而筑高墙,故城高池深,背山临水绵延千里,易守难攻。然桓公野心勃勃,志取虢、郐十邑之地,以扩疆土,命各小国俯首称臣。武公即位,不敢怠慢先人遗旨。于即位两年之际,拟收郐国都城制邑于囊中,以富庶之地养兵,扩充军需。
“大王,臣下听闻郐国重商贾,右洛左濟,前華後河,食溱、洧焉等虢、郐十邑之地均有商贩流动,鸡臀狗雉、金银玉翠,络绎不绝。”朝堂之上,尉明岳启奏。
“尉大夫此番说辞有何用意?”公子吕一旁冷嘲热讽。朝堂上数知尉明岳和公子吕自成两派,皆为郑武公之左膀右臂。武公虽好战尚武,一副豪犷之气,实则心思缜密,善妒猜忌,最喜坐收渔翁之利,故善用制衡之术。面对朝堂上的所谓分帮结派,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大王,先王未重商贾,阻流通而闭买卖,悠悠疆土亦无法物尽民丰啊!如若固步自封,又如何与郐国抗衡?谈何开疆阔土?”明岳代表主和派率先提出商贾变法,惹得以公子吕为首的主战派一片沸腾。
众臣七嘴八舌,窃窃议论。“好一个固步自封!众卿家以为本王应如何与他国抗衡?昊将军?你觉得呢?”武公居庙堂之上,眼神犀利,直视昊仲员。
“大王,昊某乃粗人一个,不懂什么买卖。昊某只知,我朝乃千乘之国,对付他区区一郐国简直易如反掌。“昊仲员随郑武公征战不下数次,是为数不多郑武公心腹之一。
“昊将军此言差矣,若不通商事,国库如何充盈?国库不充盈,如何扩需建库?”明岳言语犀利,据理力争,丝毫不让。
公子吕斜眼窃笑,这尉明岳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如此狂妄天真。所谓圣心难测,稍有不慎,便惹一杀身之祸。为官自有为官道,宁做糊涂官,不做明白人。“大王,臣以为昊将军一语中的,所言极是!郐国昏君当道,他郐国纵有千军万马,亦如百足之虫。”
“公孙大人亦是不知,这百足之虫看似静实则动,死而不僵啊!”主和派的关其思大夫亦加入论战。关其思为卿已有数年,乃尉明岳赏惜之人。尽管两人政见时有不同,亦私交尚好,正所谓君子坦荡荡。
“百足虫自然不可生食,诸位大人莫不知寄生之道?”公子吕的狡辩无人能及。
“王叔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本王差点忘了她国夫人了。”武公闻道忽而哈哈大笑,众臣子疑狐不解,只有他公子吕明白。原来国夫人叔礹与先王私交甚好,都城制邑间有不少先王留下的细作和谍子。可怜这国夫人,真真是一朝怀抱王子友,一辈背负祸水名。
朝堂下,公孙府内,公子吕和公孙阏在正厅书房秘密议事。
“不出三旬,大王准是御驾亲征,这回正是你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的好时机!“公子吕拍拍公孙阏的肩膀,寄予他十分殷切的目光。
“儿臣感激父亲的提携之恩!儿臣定当身先士卒,绝不辜负父亲的期许!”公孙阏自信地微笑着,风华恣肆的他其实早就想率兵打战,而不是似眼前的慈父一般,只能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
“为父还有一事需要你亲自去办,”公子吕从拂袖中掏出信笺一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物丰楼”三个黑字,公孙阏敬接过密信,等待父亲的吩咐。“你需要亲自把此信交到郐国古城物丰楼的掌柜何胥手中,他看到此信自会明白。你在郐国听我指令,待到时机成熟时,为父自然召你回京,随大王出征。”
“儿臣遵旨!儿臣即可去办!“公孙阏拂袖作揖,拜别公子吕后,捎上几位侍从,轻车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