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营里禁止起夜，于是俘虏们打算在入睡前解决个人问题。营地边的小树林成了临时厕所。

监工守在一旁，人们几个几个地进去，后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扶溪见不得这种像牲畜一样没有尊严的情景。

头几天，他尽量减少水的摄入量，可有一次夜里，他还是忍受不住，清晨的锣鼓一响，他就跑出帐子，去了小树林里，早饭也顾不上吃。

傍晚时，他也跟着其他俘虏一起，排在了通向小树林的队伍里。

那次发现甯由在夜里突然的消失之后，扶溪经常留意着甯由夜里的动静，不是扶溪俟机等候的结果，因为被鞭打的头几天晚上，扶溪实在难以入眠。

扶溪抓住了甯由好几次，甯由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食指竖在嘴边晃了晃，然后按着扶溪的肩，让他重新躺下去，就离开了帐子。

甯由在夜里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扶溪也问过甯由，他夜里是不是偷跑去小解，甯由笑了。

“怎么可能！”

过了几天，营里集体洗澡。俘虏们被押到空旷的广场上，一个个站的如同霜打的茄子。

已经十一月，猛烈的西北风刮起地上的沙土，俘虏们身上光溜溜的，他们的衣服被脱下，监工一件件检查。藏在衣物里的东西被统统丢出来，大多是些私藏的食物，丢在泥地上，很快就变得脏兮兮，被大风一吹，竟分不清是尘土还是食物。

被丢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简直像从人身上揪下来的跳蚤。

扶溪一直在看四周，甯由不在人堆里。四周都是男性赤/裸的身体，这些□□上有着各种创痕，乍一看到，有些触目惊心。

很多人身上都带着黑色的点状瘀痕，扶溪猜想是什么蚊虫叮咬的痕迹。他穿来的这具身体似乎对蚊虫没有什么吸引力，扶溪来这以后，就没有受过蚊虫叮咬的困扰。

突然，大盆的凉水浇在身上，扶溪一个激灵，思绪拉了来回，他发着颤洗完，捡起地上不知被哪个陌生人穿过一段时间的棉衣，走出了澡房。

他的头发湿哒哒的，垂在衣服上，水顺着发梢滑进领口，领口和后背很快湿了一大片。

有两个监工对他指指点点，毫无避讳地哈哈大笑。

一天半夜里，帐子外突然有了杂乱的脚步声，所有火把都被点燃，俘虏们被惊醒，帐子里有了骚动，但很快又被魔修们喝止下去。

扶溪坐了起来，帐子里的俘虏们面面相觑，有人问：“有没有人出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灯被点了起来，微弱的火光照在人脸上，每个人的脸都显得那么怪异。

有人看向了扶溪，是睡在扶溪右手边的王令，王令在他耳边问：”是不是仙门的人来救咱们了？”

扶溪没回答，凑到了帐子入口处，偷偷往外看。

他看到守卫们抬着很多俘虏从帐子里出来，俘虏被丢在广场上，有的还在挣扎，但被身旁站着的魔修一剑剑刺去，一会就没了动静。

这是一场屠杀。

广场上的尸堆越来越高。

随着咕噜噜的声响，很多板车被拖了过来，尸体被放上车，运往看不见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