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孔少慕嗤笑一声:“绪儿犯了什么错,为师竟不知?”
殷绪脑子飞速运转:“弟子初得消息就贸然告知于师兄,令师父为难,此为一。其二,”他俯首下拜,起身时脸上一片赤诚之色:“殷绪愿替师兄处理弟子大典上诸事,望师父恩准。”
话音刚落,一直默不作声的聂清林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殷绪。
孔少慕也是一愣,随即重重拍手:“好!好!好!好一幕兄弟情深!为师还能说什么?不过绪儿说得这么好听,除了成全你师兄思家之念,怕更多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吧!”
他这话说得极重,直将殷绪说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小人,穆遥已听不下去,正想替殷绪辩解,却被穆麒淡淡一眼镇住,垂头不再说话。
殷绪无视聂清林欲言又止的神色,面上一片坦然,好像孔少慕刚才只不过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他对聂清林轻轻一笑,又拜:“谢师父成全。”
孔少慕被堵了一下,正要发作,就听穆麒温言道:“门主,喝口茶润润口可好?”孔少慕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伸手接过穆麒凉了有一会儿的茶。
一杯茶灌下肚,火气总算被压下几分,孔少慕瞥了眼仍跪在地下的两个徒弟,生硬道:“还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聂清林等这句话很久了,他扔下一句“弟子告退”就扯着殷绪冲了出去,穆遥给穆麒送了个眼神,也作揖道:“属下告退。”
穆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穆麒凝神听了一会儿,又重新沏了壶茶递给孔少慕。
“我不喜欢菊花茶。”孔少慕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菊花去火,你最近火气很大。”穆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绪儿不是那样的人。”穆麒淡淡道:“你方才说得太过。”
穆麒了然地看着孔少慕:“阿遥平日浮躁莽撞,可他看人却自有一套,若绪儿真的那样不堪,阿遥绝不会以真心待他。”他顿了顿,继续道:“少慕,近日你情绪暴躁的原因,你自己最清楚。”
单色的茶水清晰的映出自己的眉眼,孔少慕拨弄几下漂浮的黄色花瓣,将茶水一饮而尽:“他是我徒弟,我自然相信他。”
“那又为何……”
“他本就是做这块料的,我受人嘱托保他一世清净,如今看来,是藏不住了。”孔少慕闭上双眼,轻轻叹息。
穆麒摇头轻笑:“你总是不信命,可宝物不会因为久藏尘室而失去光芒,天命如此,谁也藏不住。”
“不过顺其自然罢了。”
“难为师兄百忙之中还能顾及到我的伤口”殷绪摸着自己被扯痛的右臂,笑着说道。
聂清林不理会他的贫嘴,只死死地盯着殷绪的眼睛:“你方才……什么意思。”
殷绪笑容不改:“什么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何必装傻?”
殷绪笑容终于僵了一下:“与其在这里意思来意思去的,师兄不若早点启程,也不枉师弟我一大早就挨了师父一顿骂。”
聂清林眼中的怒火一层层的积了上去,本就不满血丝的双眼更红,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身上几乎每一寸都在颤抖。殷绪终于不忍,低头轻声道:“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