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的骨片中翻捡出两块拿在手里:“平章,青州。”
风言滨神色一凛:“为何?”
“平章与青州之间多山,山道险阻,人迹罕至,且较之于官道路程更短一些。”
风言滨道:“若说路程长短时间快慢,什么都及不上水路快捷。为何你单单避开了水路不说?”
殷绪道:“如果世子在一个月前问我这个问题,那必是水路无疑。不过如今已入冬,越往北走河流越易结冰,而不结冰的河流又必然湍急不易控船,更别提河中还有鱼群暗潮等不确定因素。可以说,冬日行水,脚一上船便是将自己的命全数交予老天处置,生死由命。而聂清林那样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人,一定不会甘心自己的生死全凭老天做主,自己只能听天由命的。”
“至于官道,那就更不用提,耳目众多,行动不便。就看元王殿下的架势,势必要斩草除根,就算聂清林是个笨蛋也断不会将自己轻易送上敌人早已布置好的网下的。”
风言滨道:“冬日水路不同,难道山路就好走?大雪封山,其险不下于水路。”
殷绪莞尔:“世子所想果然周全,不过,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件事了。”他将手中另一枚骨片交给风泉。
风泉伸手欲接,却被风言滨喝住:“让他自己给我。”
风泉的手立即收回,风言滨瞪向殷绪:“坐那么远,怕本世子吃了你?”
殷绪一脸苦瓜相,屁股不离地地一点点蹭过去。
“本世子又不是凶神恶煞,不至于让你怕成这样!”风言滨将案几拍的直震,看他满脸的不情愿心头就来气,方才说废话时的胆子都去哪儿了!
殷绪的屁股终于挪到了风言滨旁边的蒲团上,赔笑道:“不是世子凶神恶煞(才怪),是小的怕离您太近会脏了您周围的空气。”
风言滨磨了磨牙:“别总扯些没用的,说你刚才要说的话。”
殷绪一脸茫然:“我说到……我说到哪儿了?”
“你问我?”风言滨挑眉。
殷绪勇敢地直视他的目光,眼里洋溢着满满的真诚与无辜。
两人相对无言。
风泉终于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山道,为何选山道。”
“哦哦哦,”殷绪这才如梦初醒:“世子可曾听过‘鼎昇门’?”
“江湖门派?”风言滨皱眉:“有何关联。”
“聂清林常年不在湄洲,家中琐事便由我代为打理,是以他们没有刻意瞒我,大哥从小便在鼎昇门中习武,武艺高强,聂府上下无一人能在他手下走过百招。虽然无法改变水中的危险,但大雪封山的严寒却轻易奈何不了他,所以对他来说,平章的山路最为适宜。”
风言滨看着他许久未说话,半晌才道:“你说,你大哥如今会不会还在锦州?”
“自然不会。”殷绪答得飞快:“元王以贼寇洗劫灭口为名将一夜火光匆匆掩盖,实际却更令人往‘天罚’上想,若大哥不尽快找本家帮手查明实情,这一顶‘孽党’的帽子就实实在在地扣在了自己头上,到时就算元王不动手,各州诸侯百姓就不会放过他,所以必须越快越好,怎会在世子的地盘上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