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七是风言滨的生辰,他这世子虽不受老侯爷待见,但到底也是实打实的世子,生辰自然庄重,更别说他这生辰一过便已至弱冠,意义非凡。所以这一天需早早去宗祠祷告先人,待祭司卜出个好日子将仪式办了便可正式接管风氏一族事务。
殷绪被风泉拽到大门前时还打着哈欠,冷风一吹,便激出了几滴泪来。
车马都已备好,风言滨更是早已换上一身藏蓝云卷纹长襟正装,头顶高冠,上衔墨色流苏垂至两颊,更衬得他面白如玉。
“世子。”风泉将人带到,见风言滨冷着一张脸瞪着自己身旁那人不说话,心里咯噔一声,忙趁着拱手的动作给了殷绪一拐子。
“哎呦!”殷绪被这一拐子搥了个趔踑:“你干……啊!楚双见过世子,世子吉祥!”
风言滨皮笑肉不笑:“睡够了吗?”连他都必须早起,身为一个舍人,聂楚双怎么就有脸心安理得地赖在床上?
“额……”殷绪还真的仔细考虑了一下,回道:“回世子话,现下刚到丑时,小的真心睡不够。”
“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昨日酉时就熄了灯!”风言滨几乎想咬人:“吃完就睡,难道你是猪吗!”
殷绪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想不到世子竟如此关心小的,楚双何德何能,竟让世子为我劳心至此!世子待我如此宽厚体贴,今后只要是世子的吩咐,小的一定赴汤蹈……阿嚏!”
………….
风言滨无奈了:“闭嘴。”他见殷绪身上明显是匆匆套上去的鹅黄长衫,吩咐下人:“去我房里挑件大氅给他。”
“这怎么当得起!”殷绪响亮地吸了吸鼻子:“小的那里有府里统一的棉衣……”
“你穿得寒酸出去,最后丢的是本世子的脸!”风言滨连到余光都不肯再给殷绪,径自上了马车。
殷绪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擤鼻涕,如同裂帛一样的声音风言滨眉头狠狠皱起,又扔了块给他:“擤干净再上车!”
既然这么嫌弃他,那干嘛非要带着他去!
殷绪忿忿地想着,不过这种大清早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还一顿嫌弃的不满在他见到下人拿过来的大氅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整件大氅由一块皮子制成,银白色的皮子上没有一丝杂毛,就算再怎么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出这件大氅华贵非常。
他接过大氅喜滋滋地上了车:“谢世子的赏!”
风泉吃味:“真没见过世面,不过这样一件衣服,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阿泉哥这说得哪里话!”殷绪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我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能穿上这样名贵的衣服,更别说这是世子赏赐,更加的意义非凡啊!我回去后一定要将此事记下来,等儿孙满堂时念给后人让他们与我一道铭记世子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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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泉显然是被他不要脸的拍马屁行为震住了,半响没说话。
马车已走出了二里地,从上车起一直闭目养神的风言滨悠然道:“聂楚双。”
“在。”
“平时本世子便忍了你,不过,如果你一会儿还这么口无遮拦,本世子敢保证,你永远都没有儿孙满堂的那一天了。”
这个威胁……
“是是是,”殷绪连忙点头:“待会小的一定把嘴闭得紧紧的,就算有人拿刀放在我脖子上也不会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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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请下车。”车厢外下人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