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宝玉盘算着赵毅的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便嘱咐李贵去打探一番。
李贵这次倒是聪明,他先是去了清苑县学,在县学门口转悠了半日,终于寻到了一个学里的杂役,花了二两银子,从杂役那里得知赵毅已于昨日回了学里给学生授课,往细里一问,又得知赵毅每逢三、七日,下午没有课业,并不在学里消耗,早早地就回了家去。李贵得了消息,飞也似的回了行馆。
宝玉正在明间里喝茶,贾琏撩帘子进来,手中拿着一封打开的书信,说:“宝玉,二叔来信问咱们何时启程回京,老太太在家盼着呢。”边说边将书信递与宝玉。宝玉接过来仔细看了,信中父亲的措辞和往日里说话一样,依旧是矜持僵硬,但在字里行间之中,牵挂之情却又跃然纸上。宝玉心下暗笑,又有一丝丝的感动。
宝玉将书信递回给贾琏,说“二哥哥,我盘算着赵先生的身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派了李贵去打探,这几日便再递了帖子过去。晚两天就能见分晓。”贾琏收了信,塞进袖子里,正要开口说话,李贵忙忙地进了房来。
宝玉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你去打探赵先生的情形,你就来了。赵先生那里怎么样了?”李贵给贾琏请了安,又向着宝玉打了个千,说:“二爷,小的今日去了县学,从杂役那里得知赵先生已经大好了,如今已回学里授课了。小的还得知赵先生逢三、七日下午因着没有课业,便在家歇着。”李贵喘了口气,接着又说:“明日里便是初三,不如明儿下午咱们就过去。”
宝玉听了,大喜过望,扯下身上的一个荷包,扔给李贵,说:“办得好,赏你了。”李贵用手一捏,硬邦邦的,是几个锞子,怎地也有个二三两,忙磕头谢赏,退了下去。
贾琏心下里也是高兴,这些天已是将保定府逛遍了,虽有几处值得流连一番,但怎耐得与宝玉住一起,也不便每日夜里不回来睡觉。再加上自己一个人玩,总不如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玩的爽快。于是心里早就盼着赶紧回去交了差,脱了这束缚,好好地玩上一玩。
第二日,宝玉歇过午晌,梳洗更衣后,坐在临窗的条案前工工整整地写了拜帖,依旧装在了那个拜匣之内,交于茗烟捧着,吩咐李贵去备车,准备往赵府去。刚要出门,又想起了暹罗进贡的茶来,忙让茗烟去取了,这才出了门。
门口一辆马车正候着,李贵扶了宝玉踩凳上了车,放下帘子,自己坐在车沿上。茗烟等几个小厮在车后面跟着。闹市之中,车行不快,过了将近两盏茶的功夫,才到了赵毅府上。
李贵下了车,从茗烟手中拿了拜匣,前去敲门。应门的仍是那个老院公。他眯着眼睛上下看了看李贵,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贵客何事啊?”李贵躬了躬身,笑着说:“您老可好啊?我前几日来送过拜帖,不巧赵先生身体不适,没能见着。这不今儿个我们主子一起过来了,还请老院公通禀一声。”说完,又向老院公作了个揖,把拜匣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