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斯沉默一会儿道:“我家公子节俭。”
老伯楞了楞没再说话。
第二天赶车的老伯因为天热中暑不能继续赶路,一直歇着。
直到第二天,九歌忍痛给老伯加了钱,他才又变的生龙活虎,甚是殷勤。
一路行来她并未见到什么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她有种不好预感。
是夜。
九歌背上一个早已收拾好的包袱,乘着夜色悄悄从客栈的后门溜了出去,临走时牵走了后院唯一一头灰色毛驴。
有了上一回的教训,今晚走的这条路,是她事先勘察好的,在确定不是荒山野岭的情况下,大胆前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凉风习习,乌云遮月,眼看就要下雨。
九歌抽了一鞭毛驴的屁股,加快脚程。
如此一番,又是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什么客栈,村庄。
她记得这条路上明明就有几家客栈,虽然简陋,但投个宿还是没问题的。她还特意给了赶车的老伯两锭银子帮她探了下路,很是心疼。
莫非那老匹夫拿了银子竟没办事?九歌一边在心里骂他无耻,一边寻觅落脚之处。
人困驴乏,举目四望,天际乌黑沉沉,小路旁树影绰绰,歪风斜吹,略显妖异。
她不禁打了个寒蝉。见不远处有一棵比较大的树,至于什么树,天太黑,看不清楚。
她准备在那树底下凑合一宿。那灰驴走累了,站着不动,她只好先将驴拴在就近的小树上,自己背着包袱走了过去。
大雨如柱,顷刻泼下。九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如一滩烂泥。
她想她终于逃出了魔抓,再也不用虚与委蛇假客套,再也不用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她不必刻意扮演谁,只做自己。
她拍拍怀里沉甸甸的包袱很是满意,有了这些钱,她可以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小镇,开一家小店,不拘卖些什么,夏天有凉风,冬日有热碳;细数春雨,远观秋雾。只要自在又何必在乎生活在那个世界,更何况那个世界未必比这个世界好。
她疲惫中带着微笑,那样的憧憬,在她六岁时就填满了她的心房,即使后来,机缘巧合做了个十八线演员,混饭吃,她也从来只想过那样简单平凡的生活。
她觉得那样的日子快要来了。
九歌恍惚着,她觉得她过上那样的日子,还得感谢现在的这幅躯体——孟九歌。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她立一块碑。
一会儿又唏嘘感叹,孟九歌倾城倾国又聪明过人,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呢,真是红颜薄命啊,白白便宜了她一个无辜的路人。
雨势渐小,不远处的泥泞小路上,隐隐约约窜动起几个火把,越走越近。九歌觉得到这棵树的目标大了些,小心往就近的草丛挪了挪。
有个大汉喝到“谁!”
小树上的灰驴受了惊吓,扯开了缰绳跑了老远。
其中一个:“你不要大惊小怪,这荒郊野岭的,除了咱兄弟那还会有人,想是个野畜生吧!”
九歌透过草丛看清他们一共三个人,一个光头,两个青年,皆是武人装扮,手里都带着家伙。
见他们都靠在自己原来靠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光头道:“这次上头叫我们兄弟三人去解决的人不知是个什么来头?”
其中一个道:“管他什么来头,老子这把刀还不照样砍。”
另一个道:“你还说,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冲进客栈了,没看见他身边的那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一举一动都不像一般人,再说,上头吩咐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一丝线索,咱们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才好下手。”
其中一个不服:“解决个人还那么多弯弯绕绕,要不是你抓的那个赶车的老匹夫说人会走这条道,也不会在半道上被人抢了马。到现在人没找到人,还丢了马。咦,你说那小子是个什么人物,身手还不错,胯下那匹白马真是极品。可惜,老子打不过他!”
光头道:“知道打不过就少惦记人家的白马,正经事还没干少惹麻烦!”
“杀个朝廷文弱还不是小菜一碟,费不了多大功夫。”
三人说话间,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