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送回寝殿,小心的放入被中李承泽也没再开口,他知道谢必安现在一定守在房中。
等他先睡一觉,再安心的睡一觉,睡醒了他就立刻和谢必安说。
谢必安,我不要你了。
所以,这次别死了。
谢必安抱着剑站在床边,眼中现出杀气。
他的殿下受委屈了,在他不在时。
剑客想明了这件事,散下床帐为床上的人遮去刺眼的光。
待殿下醒来,他就去将那些人全部杀光。
剑,还是该杀人的。
无论是谁。
皇宫,庆帝疑惑的看着头都埋进胸里的候公公:“老二宫中狂跑就是为了给他侍卫一掌,打完后自己还晕了,然后被抱回了王府?”
“是的,陛下。”
向来玩弄人心的庆帝第一次陷入了对自己儿子的疑惑中,这到底是个什么操作?
东宫,得到消息的太子喜上眉梢。
“打得好,打得妙。”
早就看那个谢必安不顺眼了,不跟太子跟皇子,毫无眼光。
现在终于打起来了,最好一拍两散,马上分手,他去捡漏。
“来人,把我那盒最好彩墨拿来。”
太子铺开画纸,提笔沾墨:“待我画一副二哥被抱图,再送去羞辱他。”
一夜无梦,李承泽安稳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窗外的光透了进来,他盯着光线中的跳动的浮尘,仿佛自己也变成了这尘埃,身不由己凭风摆弄。
要被风吹走了,李承泽吃力的开口,声音干哑的喊:“必安……”
在唇边围绕的气音在散去之前被听到了,谢必安撩开床帐回话:“在。”
李承泽被吓到了,猛的从空中坠落,重回人间。
在锦被上擦去了手心黏腻的冷汗,他转头看到了谢必安的发冠,记得这好像是他选的,从此谢必安便再也没换过别的。
李承泽不在看他,视线重新回到那些尘埃上,过了许久才开口。
“谢必安,你听我的话吗?”
“属下听令。”
“我死了你怎么办。”
属下会死在殿下之前。
“属下会死在殿下之前。”
无声的叹息一声,李承泽眼神中的光暗了一些:“如果我要你继续活着呢,在我死后也好好的活着。”
谢必安诧异的抬头,对上了李承泽望来的目光。
这句话谢必安无法回答,他听从李承泽的命令,他保护李承泽的性命。
他从未想过李承泽身后的事,因为只要他活着,他就一定能把人护住了。
若是李承泽死了,那也一定是在他之后。
从来都是这样想的剑客更沉默了。
他不愿抗令,也无法说谎。
谢必安的沉默在他的意料之中,李承泽只觉得更疲惫了,身上的锦被重的能把他压的支离破碎。
谢必安是把好剑,只可惜执剑人是他而已。
李承泽没敢说话,连呼吸的在努力克制。
他怕了,他发现自己不敢要这颗衷心,不敢面对这份毫无保留的真心。
他用了两辈子才明白一件事。
李承泽,配不上谢必安。
“谢必安,你走吧。”
李承泽撑起身子让自己坐起,看向谢必安慌乱的眼睛,温柔的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然后,离开京城,此生都不要回来。”
“这是我最后一个命令。”
“谢必安,你要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谢必安慌了,慌到他握不紧手中的剑,慌到他用眼神对李承泽祈求。
谢必安的人生中只有练剑、听令,而这些全是为了李承泽。
谢必安的所有都是李承泽,当这些不在有了,他握着剑不知所措。
殿下。
谢必安跪下,拔出剑双手捧举献给李承泽。
您不要必安了?
谢必安活成了剑,甘愿被他把握。
现在,他再一次把自己献上。
剑客在祈求自己的主上。
李承泽看着谢必安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近乎叹息的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