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您要的人找到了。”那些人是郁秋庭留在秋落楼的,终不负所望,其中一人找到了云衣藏匿的地方。
郁秋谪驾车马不停蹄地随着他赶往城外。
刚走进这片森林,郁秋谪的眉头便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里三五步就是一个荒坟,他深知云衣的胆子绿豆点大,又最是怕这类牛鬼蛇神,在这待了一个晚上,一定吓得不清。
他永远都猜不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被雨水冲垮的坟坑里找到了她。
她蜷缩在角落,身边几具骸骨让他看得都觉得后背发凉。
像一个小乞丐一样,脸上的伤口混着尘土,眼泪在上面留下了两条痕迹,她闭着眼睛,靠在那,嘴唇泛白。
“云衣?”
郁秋谪轻声唤道,云衣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
看清了眼前的人,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像黑暗里人抓住了光,她伸出手想靠近郁秋谪,却愣住了。
“三爷……”
梦吗?又是做梦吗?
伸手就会消失……
脏兮兮的手在空中停了许久,郁秋谪心揪着疼,她是怕弄脏他的衣服吗?还是连对他的安全感也消失了。
她失踪的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郁秋谪的眼眶渐渐红了,弯下身子,把她抱了出来。
云衣想是摸到了实体,双手又紧了紧,搂着郁秋谪的颈部,头靠在他的胸前,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那种安全感让她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郁秋谪把她抱上了车,拿起绢子轻轻擦拭着她的脸。
她的脸被磨破了,有些许沙石在伤口里,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每一下她都皱着眉往他怀里躲。
这孩子总是不听话,可郁秋谪却还是不愿意以此给她作一个教训,这样对她太狠了,他总归是舍不得的,宁可她永远那么不听话,也不希望她出一点事。
郁秋谪深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色,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一个孩子。
回到了秋落楼,郁秋谪把她抱回了房里,让半夏给她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让所有人都离开了。
他一个人坐在床边,等她醒过来。
…………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云衣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好像没有尽头。
“云衣?”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衣愣了好久,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如春风拂面般的声音,已经七年未听过了。
“云衣?娘亲好想你啊……”
声音渐渐清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慢慢走向她。
那是云衣的母亲,一袭白衣,长发挽起,像戏文里的仙女。
那个世界突然的明亮了。
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小屋,一张简陋的木床,旧的不能再旧的桌椅,阳光透过屋顶的小缝照了进来,那个地方下雨的时候还会漏水。
云衣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
如果这七年中都是梦。
那么就说明母亲从来没有离开她,她还在她的身边,她还能看到她在灯光下为她缝补衣服,夜晚为她盖好被子。那是她奢望了许久的。
可是,这就表示这七年,都不曾出现过郁秋谪。
如果这才是梦的话,醒来,母亲又要离她而去了。
她一时间混乱了,她舍不得她的郁三爷,可是她看到母亲却又不想醒来了。
云衣的母亲坐到床边向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云衣坐到她身边,头枕在她的肩头。
那是多么熟悉的感觉……
“娘……您别离开云衣了,云衣也想您,想您想了好多年。”
“娘……再过些日子就是除夕了,我们一起去庙会看烟火,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