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书回神,口述了药方,让楚衣连夜去寻方上药材。
事关逐墨安危,楚衣不敢耽误。
他很快离开。
山洞里只剩下程静书和逐墨两人。
她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逐墨身上,不断地用自己的手摩挲着逐墨冰冷的手。
她说:“别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逐墨浑身发抖,额上虚汗不断地往外涌。
程静书擦干了,须臾,便又冒了满额。
“冷冷”
逐墨已经开始呓语。
程静书急得不行,她捏拳,盯着男子不安抖动的眼皮,暗自下定了决心。
……
柳府。
这一整日,鸡飞狗跳。
柳俊生将柳初妍带回府上,恰好在府门口遇到了柳夫人梅若的轿子。
梅若笑得满面春风,在下人的搀扶下落了轿。
柳俊生躲闪不得,迎面碰上。
梅若的笑意瞬间僵硬,尤其是在看到他身后被下人抱在怀里的女儿柳初妍时,她当场便发了火,怒吼道:“你这个下贱胚子,你把妍儿怎么样了?”
“母亲,妍儿得罪了人,我已经极力保下她了。”
“我呸!妍儿能得罪什么人?放眼整个新柳镇,我看也只有你敢得罪她!你给我在府外跪着,妍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拿命来偿。”
“母亲,您误会我了。”
“闭嘴!来人啊,给我看着少爷,没有我的吩咐他若是敢起来,你们无需通禀,直接打断他的腿!”
“是。”
柳俊生拳头捏得咔嚓作响。
他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梅若,哑声道:“母亲,这么多年,我一再退让,不争不抢,尽心尽力为这个家着想,可为什么您还是这样对我?”
梅若嗤笑了一声,头都没回。
寒风将她的话载送到了柳俊生的耳畔。
“一个庶出的贱种本就该做牛做马,难不成还指望能得什么回报?”
柳俊生喉咙滚动,双眸似是染了血。
他想到酒馆那位程小姐说的话。
“众生平等,庶子亦是人。”
“生而为人,你若是认为命由天定,囿于嫡庶之中。那请问柳少爷,人和牲畜有何分别?”
是啊!
他这样隐忍,和牲畜有何分别?
“跪下!”
柳府下人厉声吼道。
柳俊生看向说话的那人,软弱的颜渐渐浮现出棱角,缓缓道:“我再不济也是柳府的大少爷,而你只是一个下人。你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
“哎哟!柳少爷莫不是去酒馆吃醉了酒,人都糊涂了?夫人方才的话你没听到?”
下人倒是有些意外。
这位大少爷可是从来不敢和夫人叫板。
若说这府上最软的人是谁,必然不是下人,反倒是大少爷。
今日他这般,若不是吃醉了酒就是吃醉了药,着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柳俊生走近了一步,直视着这下人的眼睛,道:“跪下!”
“什什么?”下人开口哆哆嗦嗦。
“你对主子出言不逊,主子责罚,合情合理。”
“你”
柳俊生敛眉,再次重复:“跪下!”
咚
下人双膝坠地。
柳俊生越过他走进大门。
他步履匆匆,行至无人处才松了口气,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屋。
他将门栓上,背靠在门边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抬起手,发现手心湿汗涔涔。
十七年了,他第一次反抗。
紧张之余全是爽快。
他方才很怕那下人会不服管教,可没想到只要他硬气一点,下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他想:程小姐是对的。
咚咚咚
“大少爷,您在吗?”
柳俊生深吸了一口气,平缓呼吸后才不紧不慢地应了声。
“夫人大发雷霆,您赶紧去看看吧!”
“我累了,要休息了。”
“大少爷!您还是现在就去向夫人认错吧!若您态度好,兴许夫人能原谅你嗯?她方才说要将您赶出府外呢!”
吱呀
柳俊生打开门。
他看着面色焦急的婢女,也是在这府上唯一一个对他真心以待的人。
他说:“陌芸,我不想再这样了。”
“嗯?”
“有人告诉我众生平等,庶子亦是人。我多年隐忍并未换取夫人和妍妹的一丝善意,既如此,缘何继续?”
“大少爷你怎么了?你忘了吗?你说过的啊!你得活下去,不论多难你都得活下去!如今老爷生病,府上大小事务都被夫人把持着,你这个时候和夫人硬碰硬怎么能落得了好?万一夫人真的趁着老爷生病的时候把你赶出去,你可怎么办啊?”
“陌芸,如果我被赶出府,你是留下还是跟我走?”
扎着双髻的小丫头惊得瞪圆了眼。
她本是夫人房中的粗使丫头,只因奉茶时被柳老爷多瞧了几眼便被毁了容貌毒伤了嗓子,差点没命。
柳俊生救了她,护下她,换了个身份将她留在身边。
她这条命就是柳俊生的。
她虽然不懂柳俊生的做法,但她仍是说:“大少爷在哪里,陌芸就在哪里。”
冬至快乐,奉上冬至小剧场
小狐狸:你真惨,作者君居然安排你在冬至这天寒毒发作!
面具男:这是对我的考验。
小狐狸:我本来可以和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一起喝着酒,吃着饺子,然而却因为你,我只能待在这个漏风、还有野兽出没的山洞里。
面具男:你可以走。
小狐狸:那我走了?真的…走了。
面具男闭上眼,已经疼得快说不话来。
小狐狸去而复返,叹气道:这样吧,你答应以后的每个冬至都陪我一起烤火温酒,还亲自给我包藏着金锭子的饺子,我今夜就陪着你。
面具男呵呵:你还是走吧!
小狐狸气得跺脚,却还是决定留下。
若干年后,冬至。
小狐狸看着在膳房忙着剁饺子馅,还吩咐宫人准备金锭子的面具男,勾唇道:打脸了,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