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书望着他。
近乎痴迷。
那样冰冷的面具,在夜里都闪着寒光,可只有她知道那面具的触感有多柔软。
她竟透过这面具看到了暖。
这是她的厉北廷啊!
是用极尽宠爱四个字都无法形容得透彻的厉北廷啊!
上一世的她可曾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个她只是静静看着他就觉得很幸福的一天?
自然…是不会想到的。
程静书感慨不已。
最后一针落下后,她起身添了些火,在红灿灿的火光中替男人擦去额上虚汗,柔声道:“王爷,别怕!今生,我定会守护你平安无虞、幸福顺遂。”
一盏茶后,她起针。
她高喊着:“楚衣,替王…逐墨公子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再准备浴桶、热水。”
靠在洞口外频频打着哈欠的楚衣听到这话,差点跌倒。
他听到了什么?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心想:方才我定是睡着了都开始做梦了。我是有多希望王爷能娶到王妃?竟然做出这种羞耻的梦!得亏王爷不知道,否则岂不是要打断了我的腿?
楚衣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黑夜、劲风的山间…舞剑。
他要保持清醒,保护王爷和未来王妃。
半晌没听到回应的程静书又喊了声:“楚衣!”
楚衣“嗯”了一声,这次却不敢贸然冲进去了。
他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程静书将方才的吩咐重复了一遍。
楚衣石化。
他喉咙滚动,不确定地问:“程小姐,您要给公子…沐浴?”
“嗯。”
逐墨的寒毒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当下,她只能施针拔毒辅以药浴,看看是否能逐步缓解。
楚衣仍是不可置信,他磕磕巴巴地说:“程小姐,虽然吧、公子对您的确有些不同,但公子已处于洁癖晚期,他醒后得知您替她沐浴,怕是饶、不、了、您,也饶、不、了、我吧!”
“情势所逼。”
“那也不行啊!”
“楚衣,事急从权,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楚衣纠结了半晌,只能照办。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一旦东窗事发他就把事情全推给程静书。
他家王爷对待他和对待心爱女人应该会有一些差别吧
哎……
想想就很心酸啊!
……
山洞内。
程静书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手指割开了一个口子。
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可就是没来由地觉得紧张。
大概是从前她不知道他是何人,只将他当作寻常病患,而如今她已经认出了他,就难免有一些别样的情绪。
生怕…弄疼了他。
程静书索性取下了自己的面纱,替他吹着。
一声声唤着:“王爷,不疼,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青黑的血液顺着指尖那道口子往外流。
她寻了个破碗接着。
待到血液中青黑之色淡了一些后,她才替他止血包扎。
男人仍是冷得发颤。
她虽看不见他的牙齿,可依然听得到他牙齿间碰撞的声音。
此刻的程静书多希望自己就是个暖炉,能不断释放出光和热,能让他冰冷的身体回暖。
楚衣很快回来,闭着眼睛将一应物件送了进来。
程静书见他双眸紧闭的样子,疑惑道:“你眼睛怎么了?”
“程小姐,我什么都没看见。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我不存在。”
程静书:……
她说:“我需要你帮忙烧水,将水倒进浴桶。”
“好。”
“睁开眼睛吧!别烫着了。”
“我可以的,我内力……”
“行吧!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内力深厚,闭着眼睛也能视物。”
楚衣被噎了一下,解释道:“程小姐,我绝没有显摆的意思。”
“我习惯了。赶紧烧水,别耽误!受苦的是你家公子。”
“好。”
程静书脱下外袍,将逐墨包得严严实实的。
她一边捣碎药材,一边想着等逐墨醒后她该怎么跟他说他们之间的那些前尘往事。
想着想着她就入了神,直到一声惨叫传来。
程静书循声看去就看到楚衣捂着手跳了起来。
程静书:……
她起身,将披在逐墨身上的外袍穿在了身上,笑着问:“烫到了?”
楚衣嘴硬,道:“没有。”
程静书憋着笑,问:“那你捂着手做什么?摊开给我看看。”
楚衣后退了一步,把手背到身后,道:“我真的没事。”
“行了!别扭什么?我和你主子现在只能指望你,你的手要是废了,我们怎么办?我是无所谓了,可你家主子有什么闪失,你承担得了吗?”
楚衣仍是紧闭着双眼,却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
程静书将他拉到一旁,掰开他攥在一起的手,看到掌心狰狞的伤口时,她柔顺的眉蹙了蹙,道:“你和他还真是一个德行,真能忍……”
“不疼的……呲”
程静书收回按在他伤口上的手,挑眉道:“不是不疼吗?”
楚衣:……
他错了。
未来王妃不好惹啊!
他老老实实地认怂:“程小姐,你能帮我处理一下吗?”万书楼anshulu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