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向你讨要荔枝,是为了饱我自己的口腹之欲?那是为了你父亲和长兄,他们这些因为你受了多少累,你但凡有些良心,都不会躲在望山吃独食!”
吃独食?
李长愿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气笑了。
这些年,无论萧氏拿了多少她用不着,却又要占着的东西。
李长愿都可以当作孝顺自己的母亲,心中没有一丝芥蒂。
可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这么件小事,萧氏就恶语相向,甚至说出要打杀她的话。
李长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萧氏,忽然笑了起来:“是,今日我便是吃独食了又如何?既然母亲觉得我对不住父亲与大哥,那长愿这就动身去广仁寺,去问问大哥今年的荔枝是不是没吃够。”
“若真的没吃够,我这个做妹妹的,便厚着脸皮到宫中再要一筐,全送给大哥吃个痛快。等父亲从外面回来,也再问问父亲,我嘴馋多吃了些荔枝,是不是就要打要杀了!”
这话一出,不但萧氏惊呆了,就连李长愿身边的侍书与侍剑,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李长愿。
“天杀的小贱人,当初若不是我生产时弄错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享福!”
萧氏张大嘴,喘着粗气,脸色狰狞地抓起身边的一只杯子,就朝李长愿的面门砸了过去。
“郡主小心!”侍剑赶忙上前去替李长愿挡了一下,就听沉闷的一声响,整杯茶水都洒在侍剑的后背上,茶杯也掉在地上,“砰”的一下摔成了碎片。
“侍剑!”
李长愿惊呼了一声,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的萧氏,目光变得幽深起来,“敢问母亲,轮不到女儿在这里享福,母亲还想让谁在侯府享福?”
萧氏的目光躲闪了一下,珑月就赶紧抚着萧氏的胸口责怪道:“夫人不过说了几句气话,郡主便咄咄地逼问,也难怪夫人会生气!”
李长愿冷冷地看了珑月一眼,吓得珑月慌忙低下头,才沉声道:“母亲,这是最后一次了。日后母亲若是再无理取闹,长愿亦不会再忍了。”
说罢,带着侍书与侍剑一起走出门去。
萧氏见她要走,指着她的鼻子呵道:“你今日若敢踏出这个屋子一步……”
她还以为李长愿是往日那个好拿捏的小女儿。
然而,李长愿只是顿了顿,一只脚便毫不犹豫地踏了出去。
风雨堂,李长愿已经到浴房沐浴了一番,绞干了头发,坐在草席编成的软垫上。
一个五六岁的小丫鬟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提着裙子小短腿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来。
这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上回给李长愿送药,却被萧氏吓哭的那一个。
她向李长愿行了个礼,奶声奶气地说道:“草儿听明华堂的姐姐说,郡主走后夫人在饭厅里掀了桌子,饭菜撒了一地,还把厨房过来送菜的两个姐姐骂哭了。现在,厨房正忙得人仰马翻,给夫人做合胃口的饭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