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鸡鸣犬吠,吴丑儿醒了,伸了个满满的懒腰,往床下一看,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吴丑儿气得坐到床边,用脚踢大壮。
大壮迷迷糊糊地醒了,看到吴丑儿的光脚,他伸手一打,继续睡下去。
吴丑儿越发生气,跳下床,将那一壶茶水一股脑全浇在大壮的脸上。
“妖精走了?”大壮吓醒了,爬起来一看门槛旁的花头鞋没了,随后他摸摸脸上的水,闭上眼吓哭了,喊道:“娘啊,我流血了啊……都怪我晚上没熬住,睡着了,想不到妖精还是把我的脑髓挖出来吃掉了!”
吴丑儿推了大壮一下,怒气冲冲地问:“你为何在我房中?”
“小丑儿,你快去喊药师给我看看,能不能到哪里先借点脑髓先给我灌进去!我本来就没多少脑髓,这下是全没了!”大壮摸着头痛哭。
吴丑儿看他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又气又笑,说:“那是茶水!”
“哎,不是血,那我脑髓没被挖掉,嘿嘿!”大壮爬起来大喊大叫,手舞足蹈。
突然,大壮面朝南方跪下来,伏地大拜,说:“孩儿无恙,谢谢娘亲保佑!”
吴丑儿摸摸心口,一口气差点将她噎死。她揪起大壮问他为什么跑到这里,还睡在自己身旁。
大壮便将昨夜之事讲出,一脸恐惧。
吴丑儿不信,但大壮那惊惧样子看上去,绝不是装出来的,便说:“你若是害怕可以与我睡在这屋里。但是,你只能睡踏板!”
大壮磕头不迭,连呼“菩萨”。
不一会,赖公子前来请他们去吃早茶,庞氏也在,一脸怒意未消的样子。
大壮与吴丑儿吃了早茶,吴丑儿问赖公子那些乡人的事。
赖公子说:“我们主家与一个文戎富商有些大生意,一时缺钱就让乡人投了些钱,几次下来,乡人们也赚了不少,但他们还想赚得更多,于是继续向我们主家送钱,主家虽告诉他们不敢保证每次都能赚到,但他们就跟疯了一样,一定要继续跟着我们主家与文戎富商做生意。没承想,前段日子那文戎人带着众人的钱,刚一上山就被山贼抢了。老爷就上山找那些山贼说理,至今无归……”
吴丑儿说:“都是些贪财之人。”
赖公子说:“喔,小娘子此话不假,这些乡人真是贪得无厌,利钱拿了不少,还想拿更多,如今这样,能怪谁呢!”
回到吴丑儿屋里,大壮对吴丑儿说:“我记得昨晚的香气,就是那个嘴角有痣的女人!”
吴丑儿问了详细,说:“你也真是的,人家那样送你,你倒大呼小叫地,不知道人家心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呢,你得说些甜言蜜语,好生宽慰几句。”
大壮浓眉树立,喝道:“这个妖妇,吓都吓死我了,我还宽慰她?若不是因为这里是萧家,我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到河里去!”
“我总觉得这宅子的人都怪怪的,像是被什么妖精鬼怪附身了……”大壮又说。
“你以为看戏呢,哪来这么多神啊,鬼啊,妖啊,魔啊的!我倒是觉得,那赖公子人还不错,会奉承又体贴……”吴丑儿说。
大壮笑,说:“我一看那人,就知道他心眼多,有谁闲得没事,笑得那么假呢?我们家主说,这样笑的,必然是心有所图!”
“耶?跟着你们那小美人主家,你倒是学了不少呐!”吴丑儿捏捏大壮的脸。
大壮沾沾自喜,晃着脑袋,说:“那是当然,我可是很聪明人,学学就会了。要是我娘让我上学,我说不定能成个乡士呢。”
“呵呵,刚见着人家女子的脸,你就能想到你们孩子长什么样子,你这梦做得太也远了。”吴丑儿喝了口茶水。
“说到这个,丑儿,我问你啊,男子与女子究竟怎么生孩子?你会的话,快教教我!”大壮眼神殷切。
吴丑儿脸红了,踢了大壮一脚,说:“胡说什么!”
过了会,大壮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吴丑儿走出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吴丑儿就向南边的院子走,南院的尽头是一扇旧门,上面的锁锈迹斑斑。一个身影从门中间的缝隙闪过,吓了她一跳。她弯下腰往里看,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通向一间屋子,路两旁全是杂草,看似是荒废许久了……
“看什么呐,小娘子?”吴丑儿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吴丑儿吓得差点坐地上,一看是赖公子,这才缓过气来。
赖公子笑,说:“此处荒废多年了,以前是个老家奴与他妻子住的,后来不知怎么地,那个家奴杀了他妻子,自己上吊死了。老主家怕有怨气,会闹鬼,让人锁了,从不让人进去。”
吴丑儿点点头,赶紧走了,赖公子盯住吴丑儿的身影仔细看。
虫鸣阵阵,微风依依。
庞氏吹了灯,门开了,又关上。
“谁?”庞氏问。
“能有谁,你相好的!”那人说。
庞氏说:“你还好意思来!”
“我不来,赖猴子能让你满意?”那人邪笑。
庞氏笑,说:“死相,快上来!”
大壮躺在床踏板上四仰八叉,吴丑儿灭了灯,悄悄从窗户攀了出去。
吴丑儿找到一处矮些的墙壁,纵身一跃,攀到半途,脚下踩空了,又掉了下来。她撸起袖子,奋力一跳,几下爬了上去,往下一跳,“咔”,瓦碎了。
等了会,吴丑儿才慢慢靠近那个屋子,擦了火竹一照门上一把新锁。
“小娘子,干嘛呢?”赖公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