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一年是在恍然间度过的,也许是我不讨人喜欢,看着别人三五成群,两两成双,而我始终是一个人,寝室是六人,除了我,其余五个人感情如胶似漆。 虽然说我的专业是经融管理,第一年学的还只是数学,英语一些的基础课,根本就没有涉及到专业。每一门课都是全勤记录,每一个社团都有自己的名字,我努力让自己忙碌,去认识别人也让别人来认识我,可惜在那群还处于天真可爱的孩子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乖僻的人,大学的第一年,我努力拓展自己的社交圈,到头来却还是被用来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有个同龄的人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宋怡雯,不是我不愿意喜欢你和你交朋友,而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太大了。” 我笑问,“什么距离?” 那人摇头,“总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的,比我们复杂,所以我们很难沟通。” 这一年,时常怀念杉傲泽,怀念他爽朗的笑容和带给我的快乐,我有多久没那么笑过了,已经记不清。一直期待他会再给我写信,按照他寄给我明信片上的地址给他回信,却总是音讯全无,就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这一年,过得很慢,过得很孤单,却也开始习惯。 大二的时候,我在学校附近找了小公寓,二室一厅,1500一个月,暂时没有人合住。学费生活费住宿费现在还是哥提供的,偶尔我会在附近的小饭店小酒吧里当服务生,一个月也可以赚1000左右。对于打工,哥是非常反感的,由于学校离家也不是特别远,他曾经提议让我搬回来住然后给我买辆车。 我总觉得我亏欠哥的太多,也耽误了他太久,虽然他依然是毫无芥蒂的疼爱我,宠我,可我不能那么厚颜无耻的继续依赖他,是时候还哥一个空间,让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我也要像承诺过自己的一样渐渐成长。 大学第二年的第二个学期,我的小套房里有了另一个合住人,明晓雪。 “哇!这个房间的视野实在是太好了……这就是我的房间?哇哇哇!!!!我要在这里放一张king size的大床,这里放个小梳妆台,这里可以放个沙发,然后有个直立式的灯……”某人在房间里兴奋的上窜下跳。 “我们要一起做饭的吧?你会做什么?啊呀,不用住学生寝室实在是太好啦。”某人在厨房的台面上做梦。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斜睨了她一眼,“我说,考进这么个二流学校就那么满足开心?”真难想象这个富家小姐会安分的进大学,还以为她会出国什么的。 “我哥说了,他恨不得掐死我,当没有我这个妹妹。”明晓雪又开始研究冰箱,“这里面怎么是空的?” “因为我向来不做饭。”我懒懒的说,指了指墙角的成堆泡面,“那你父母呢?” “他们对我能考上大学已经非常满足了,大学生活,我来啦。” 我摇头,真难想象她竟然只小我一岁,我摸出包烟,拿了根,点上。 “你竟然抽烟?” 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缓缓吐出烟圈。抽烟,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的,在去年或者今年的某个时候,独自走在了路上,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烟味,那人走在我的前面,风迎面吹,把那种让人忍不住想流泪的薄荷味吹进眼里,吸进鼻子里,深入骨髓里。那一刻我跑上去激动的搭上那人的肩,回头的时候,却涌上浓浓的失望,不是他。 “小姐,有事么?”那张陌生的脸问 我尴尬的摇头,看了一眼他手中包装精致的烟,“请问,这种烟哪里有买?叫什么名字?” “这个烟没有名字,市场上也没有卖。” 见我一瞬间涌出的失落表情,那人从西装里摸出一支笔,“把手给我。” 我伸出手,看着他用笔在我手上写下一串号码,然后抬头看我,“如果你想要买,可以打这个电话,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叫宇正。” 我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怀疑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乐于助人的大好人。 “不用怀疑,”那人笑得很儒雅,“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然后,我就得到了这种无名的烟。没有名字,每一包烟都装在漆黑的盒子里,点缀上金色银色红色的花纹,像是绽放的花朵,又像是糜烂凋零的华丽,入口是可以燃沸心口的辛辣,吐出的是清凉的薄荷味,就像是某个夜晚 ,我趴在某个温热的胸膛里曾经尝过的味道,熟悉的让人想要掉泪,只是那人的名字,不再被提起,已经成为了我的禁忌。 于是,无数个寂寞的夜里,我会燃上这种烟,每当我看着那一团团的没有形状的烟雾袅袅的从我的手指之间升起,又慢慢的飞散消失的时间,我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抑郁在升腾。 烟的背后总有故事,而那些故事到最后就像那根燃过的烟,烟消云散,只成回忆。 抽烟,不过是因为它可以让我忘却寂寞。 “回魂咯!” 我拧灭烟,看着在烟雾缭绕中的明晓雪,那样明媚的笑容,丝毫没有被污染过。“干嘛?” “那个……”她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在咖啡店的事情,你还在对我生气么?” “什么店?”我挑眉,“为什么要对你生气?” “哎呀!”她跺脚,“就是你摔破头那次!”她指着我刘海下的一处 我的眼神有些迷离,刘海下的那处疤隐隐泛疼,那些记忆凌乱的像被拼凑过一样模糊不清,于是我说,“嗯,原谅你了。”不愿再去想。 “其实……” 虚掩着的大门忽然被推开,颀长的身影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你们两个女孩子到底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安全意识?门都开着,分明就是写着快来偷我家。” 我抬头,几乎一年没有见面,那人还是那样的唠叨。 他忽然皱了鼻子,闻了闻,脸色阴沉了下来,“谁抽烟了?” “是我。”我举了举手,有些头痛。 果然,他走向我,弯腰低头,与我眼对眼,鼻对鼻,琥珀色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我,“你敢带坏我妹试试,看我怎么恶整你。” 我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印花衬衫,领口处是一朵朵白色底纹的花,只有指甲那么大小,十分的独特,不愧是服装专业的,这个人的品位很不错。 我凉凉的说,“已经领教过了。” 他刻意安排的我和Lucifer在香港的会面真是让我刻骨铭心,不知道是要感谢他还是怨恨他,这一次见面,算是彻底打破了我的梦,让我醒悟过来,这招虽然狠,但是是对症下药。 是谁说过,曾经我以为是天塌下来了,后来发现不过是我站歪了。 没有爱情,我照样可以活,而且是活得好好的。 我忍不住用手摸了他领口的花纹,很有质感,摸在手上非常的舒服。 想象着这幅画面,他弯腰在我面前,虽然对我狺狺咬牙,我的手搭在他的领口,在外人看来,要多暧昧就多暧昧。 此人正用心思索着我所谓的“领教过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恶意的朝他吹了口气,晃悠着爪子,怪声怪气的说,“哥,回魂了。” 他敏捷的扣住我的爪子,又皱紧眉头,“你怎么连涂手指甲也那么没品位?” 我挑眉,看着自己的天蓝色指甲,“谢谢你的赞美。” 他皱眉,“一年多不见,你脑子怎么坏了?” 我还是笑,“还放心让你妹住我这里么?” “咳咳咳,”一直在旁看戏的明晓雪忍不住出声调侃,“拜托两位,打情骂俏看看地点。” 我和他同时翻了个白眼,他说,“和她,是我没长脑子吧?” 我说,“和他,是我脑子长霉吧?” 什么东西一闪,我看向站在旁边的明晓雪,她看着手机的摄像头乱拍,“老哥,准备收买我吧,你这表情,要是被未来的大嫂看到了可要大跌眼镜了。” “你有未婚妻?”我诧异,“这年头竟然有人忍受得了你?” 他一把夺过晓雪的手机,顺带看了我一眼,“不劳您费心。”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些无趣的趴在沙发上看着Ray一手按着明晓雪的脑袋,一手删掉手机里的照片。看着他们俩的样子,我突然有些想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