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碧筠和白墨槿在室内翻箱倒柜找地图的时候,在大厅内,也另有一出戏。 “您是三皇叔殿下吧?久仰久仰了。”赤晗朝慕云寒拱了拱手,眼神里却带着讥讽。 “赤少爷,好久不见了。”慕云寒面色依旧冷峻,淡然地道,“难为阁下还记得我。” “不敢忘不敢忘。”赤晗冷笑一声,这冷笑中似乎包含着某种不甘。 “我虽然生在南疆蛮荒之地,倒也不至于连您这样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都不认识。您竟然能逃过沈太后的‘血洗帝都日’,光是这等本事,就让人佩服得紧!” “托师门的福罢了。”慕云寒依旧不动声色,不咸不淡地说了些问候的话,“令兄近来可好?” 赤晗是百蛊盟左使赤昭的弟弟,想到赤昭,赤晗心中一痛,讥讽更甚:“也是,剑神一门权势滔天,武功盖世,哪是小小的百蛊盟能比的?” 慕云寒轻描淡写道:“谬赞了。毕竟,当年的事情,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也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你又何须如此?” 血洗帝都日本意在于清剿帝都腐朽的势力,谁知最后变成了一场屠杀,平白搭进了无数人的生命。 这一点,连沈太后沈凤曦都不能控制啊。 赤晗本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后苦笑:“是啊,你说得对,不能怪你。我哥哥这些年来……说实话,并不好。” 当年,沈太后联合周家,在献元帝死亡之日血洗帝都。 献元帝有四个皇子,一个公主(和慕云韬断绝关系的慕云紫卉,隐居),三宫六院的嫔妃不计其数,在场的人,除了慕云寒和云萝太嫔,还有沈太后之子,也就是现在都幼帝,其他所有人都死了。 这是“献元乱政”的结束标志,史称“血洗帝都日”。 那一日,厮杀在每条大街小巷中进行着,街道上堆满了人的尸体或者一些残缺不全的躯干、肢体,猩红的血液汇聚到一起,几乎能流成一条小溪。整个帝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奇怪的是,那日百姓们非但不害怕,而且欢呼雀跃,高歌庆祝。 不为别的,只因为沈太后杀的是后宫中的祸国妖妃,是朝堂上的贪官污吏。杀的是那些压迫剥削着他们的人。经历了献元帝时期的保证,走过了多年动乱的百姓,早就失去了对死亡本能的恐惧,此刻只余下复仇的大快人心。 从此,沈凤曦大刀阔斧,整顿朝纲,汶桑显现出一派新气象。至于“血洗帝都日“当中到底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也没有人去追究了。 二皇子慕云炎,便是死在那一天的,死在了群众的狂热之下。 说起来,他有什么过错呢?如果他像他的哥哥和父亲一样,纵情声色,欺压百姓,那么谁斩下他的头颅,绝对是一件值得传颂的功绩。 但是,他除了对政治显现出野心,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那一日疯狂的民众不会估计这些。 像这样枉死的冤魂有许多。 慕云炎是左使赤昭的朋友,恰如碧筠与白墨槿,溟与温菊秀一样的朋友,可以说是义结金兰,生死之交。 也有传闻说他们拥有比友谊更深一层次的感情,只是从未得到过证实。 自慕云炎死了之后,赤昭一蹶不振,隐世而居,虽然名为百蛊盟的左使,但是赤焰堂的事情都交给赤晗来打理。 赤晗本能地对慕云寒怀着一种敌意。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敌意很没有道理,难道就是因为人家活着?不,还有别的原因…… 他和碧筠,走得太近。近到他从来没有达到过的地步。 “请问三殿下,您和右使大人碧筠,是什么关系?” 慕云寒摇了摇头:“我与她刚认识,也算不得有什么关系。” 赤晗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那么您此次大驾光临,是为什么呢?” 慕云寒并未用一些例如“我来看一看南疆的风景”之类的显而易见的谎话来敷衍,而是略微透露了一些:“调查一点事情。” 赤晗的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星星点点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溅出来一些。这种微小的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慕云寒都眼睛。他的眸中蕴着精光,却不点破。他突然想到,有动机的不仅仅只有那老疯子,还有赤昭。 毕竟,是周家杀了他的挚友。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了室内传来隐隐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