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瞧着魏思源的样子,宋玉璃才终于意识到,魏思源对她还是存了些情谊的。
如此,她倒是明白,皇后为何对她的婚事这般上心,不惜指使邹氏来求娶,眼看求娶不成,又想出法子,要毁她清誉,却不知为何阴错阳差,把邹清雅搭上了。
宋玉璃越想心越沉,若是如此,那迷香的来历,难道真的是皇后的人?
那个关于苏九卿害死他父亲的骗局,竟是皇后设下的。她一直觉得这些事定与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可若是这些都是皇后所为,那宋家当初的覆灭,始作俑者又到底是谁。
闻家和太子,可是宋子元一直拥戴的,若是闻家要置宋家于死地,那叫宋子元如何自处,宋夫人如何自处?
宋玉璃想到这里,心中突然有些慌乱。
自重生回到十四岁以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宋玉璃身心疲惫,并不愿多想上辈子的事。
可是魏思源和皇后却将她的记忆勾起,一时之间,那些曾经痛苦和煎熬一起扑面而来,竟叫她无法挣脱。
“玉璃妹妹,你且放心,无论如何孤都会想法子,救宋大人的。”魏思源见宋玉璃一脸郁郁寡欢,以为她是因宋子元的事失魂落魄,心中暗下决定,定要让玉璃妹妹再笑起来。
宋玉璃勉强笑了笑:“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魏思源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怔:“你还是叫我太子哥哥可好?”
“殿下说笑了,那是玉璃儿时不懂事,叫错了的称呼,怎能作数呢。”
正说着,二人已到了皇后的寝宫,魏思源还有些话要说,却只能先行咽下,和宋玉璃一同走进去。
皇后早就得了消息,知道魏思源和宋玉璃一同来了,心中暗恨宋玉璃是红颜祸水,而邹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今日定要想法子在太子面前戳穿宋玉璃的面具。
一个十四岁,待字闺中的小丫头,竟把登州守备的夫人玩的团团转,不但平安无事,还叫邹家吃了一个大亏。
这样的女子,皇后怎能容她。
皇后乃是闻家嫡长女,不但生的貌美,自小也手腕高强,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闻家将她嫁给皇四子的他,一路鼎力相助,才叫皇帝登上宝座。
闻家外掌兵权,内控宫闱,皇后怎会允许自己对付不了一个宋玉璃。
宋玉璃走进寝宫,皇后已身着华服,等候多时了。
她忙朝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忙叫人请她起身,还赐了座位。
“玉璃这也长成大姑娘了,本宫也老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皇后笑意盈盈地上下打量着宋玉璃,神态亲厚和善。
而宋玉璃轻轻柔柔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瞧着还和玉璃刚进宫时一样美。”
“玉璃这张小嘴还真是甜啊。”皇后听了这话,不禁笑的花枝乱颤。
然而话锋一转,她突然说道:“你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宋家如今又这般境况,你的婚嫁只怕会受些影响,本宫到底是你的姨母,不若由本宫来为你安排一桩婚事如何?”
魏思源听了这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母后!”
皇后娘娘看向魏思源,神色阴冷:“你坐下,本宫与宋玉璃说话,你又插什么嘴?”
宋玉璃早料到如此,起身行礼道:“父亲尚在狱中,玉璃如今无心婚嫁,还请娘娘赎罪。”
魏思源听宋玉璃这般回答,这才放下心来,又坐回座位上。
“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日子嘛总是要过的,何况你们宋家近日可是出了不少事啊。”皇后娘娘笑盈盈答道,“我怎听说,近日登州邹家住在你们府上,却突然间死了几个丫鬟,连邹家的小姐也叫人给轻薄了。”
魏思源面色微变:“那玉璃妹妹你……”
“娘娘多虑了,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宋玉璃笑道,“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这不是要逼死邹家姐姐吗?”
“哎,如今世道乱着呢,这些传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皇后娘娘笑道,“玉璃可要保重好自己,保重好你母亲啊。”
“玉璃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宋玉璃淡淡道。
二人打了机锋,魏思源虽不明就里,却也听出了皇后口气中的暗示。
这之后,皇后又与宋玉璃扯了一通有的没的,这才放她离开,而魏思源自始至终都面色苍白,坐在殿中一声不吭。
没多久,皇后推说乏了,将宋玉璃送出寝宫。
宋玉璃前脚刚走,后脚皇后便褪去面上那些假慈悲的笑容,面色沉沉地看向魏思源。
“整日想着你的玉璃妹妹,你却不知你这妹妹如何心肠歹毒!本宫那妹妹多病,如今宋家是宋玉璃掌家。只因为邹家那小姐得罪了她,她竟就雇了江湖上的凶徒,辱了邹家小姐的清誉,还为了灭口,将邹家小姐身边服侍的丫头都给杀了。”
魏思源站起来骇然道:“这怎么可能!”
“本宫还会骗你不成?”皇后瞪了魏思源一眼,“如今邹家人被她扣在府里呢!你只看宋子元如何忠君爱国,却哪里知道他这个女儿如何嚣张跋扈!若不是如此,你父亲为何会这么不留情面,将宋子元下了大狱!”
“孤不信,孤不信!”魏思源一脸颓然,不可思议地低声喃喃道。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喃喃道:“孤要亲自去问玉璃妹妹。”
说着,他脚下踉跄地出了寝宫。
皇后娘娘冷眼瞧着,嘴角渐渐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
陈姑姑笑道:“娘娘如今可以放心了,这太子殿下是对宋玉璃死心了。”
“如今可不光是要他死心,本宫是把宋家得罪透了,若叫宋子元放出来,咱们不但少了一个帮手,还多了一个仇人。”
“娘娘的意思是?”
“宋家必须得给本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