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宸一打了个哆嗦,忽而想起刚才杜幸川进门前还嘱咐过他,卫千俞的婚礼事大,其他静观其变就好,怎么转眼就忘了干脆!
谢宸一眼瞳一缩,立刻垂眼,离卫千俞又坐远了一步。
这是他做贼心虚时惯用的表面和动作。
卫千俞看着谢宸一和杜幸川的互动,微微拧眉,慢条斯理地说:“我听助理说你们七点就到了。杜幸川你向来是出了名的守时啊,怎么回事?”
杜幸川淡淡地“嗯”了一声过之后,并不打算给卫千俞一个解释,话锋转得极其生硬,“昨晚做实验搞得太久,有点累。刚在车上睡着了。你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卫千俞眯起眼睛,抱着手臂,再不说话,目光左右环视一圈,任由气氛变得僵滞。
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其他三人合理的解释,扭头去看沈听白。
沈听白即刻错开卫千俞凝视的目光,抿着嘴,游移的眼神中透着那么一丝尴尬,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卫千俞心底的疑心愈来愈重。
杜幸川平时可是个懒得说话、管事的冷血动物,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又是管谢宸一喝酒,又是操心自己婚礼筹备的进展。还有沈听白和谢宸一,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正当化妆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时,门外的敲门声又不合时宜地响起,进门的是刚刚离开的助理。
助理来的正是时候,“心怀鬼胎”的三人暗自送了一口气。
只见,助理手里拿了一包比正常售卖的红包规格更大一个尺寸的红信封,里面装了厚厚一沓,还用订书机在表面的边缘粗糙地订了几颗钉子,光是闻起来就有一股廉价的油纸味,丝毫没有高雅别致的感觉。
“我以为你认识的都是上层人士,怎么最近换口味了,开始结交土豪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沈听白因为离助理最近,干脆接过红包,仔细闻了闻,面色带着前所未有的嫌弃。
卫千俞视线向红包探去,心中也满是疑虑。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自己也根本看不上什么拆迁户、土豪,怎么会有人想到要送红包,还是用油纸包着?
而且,份子钱除了刚才那几位“孔雀开屏”的大佬外,其余都已经提前用网络支付过了,很少有人再用红包……
卫千俞接过沈听白递过来的红包,不做犹豫地将它打开,在看到一张张红纸紫印露在自己面前时,面色乍白。
红包里面装的,与人民币长得极像,可上面的人像却换成了个带着龙冠的皇帝,钞值不一,是冥币!
冥币上的黑红色血字,清晰地刺向卫千俞心中,如同一把寒刀般,一寸寸地剥开他的心房,窥探里面最深的秘密。
“秦志如果知道你的那些脏事儿,还会和你结婚吗?”
卫千俞的手僵住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走红前就已经摆平了这一切,可是当藏在潘多拉盒子里的魔鬼再度被放出来时,他根本不确定秦志是否会和自己共度危机。
还是,就此远离自己?
卫千俞的心口猛然一跳,像被重重垂了一拳,隐隐发酸。
谢宸一和沈听白见卫千俞脸色不好,探过头来看到冥币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悚然一滞。
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千.....千俞哥?”谢宸一推了推身边一直盯着冥币出神的卫千俞,将他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卫千俞敛下怔忡的神色,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嘴上挤出抹笑来,语气亦如平日的洒脱与骄傲,“没事,小打小闹的恐吓而已,不用在意。哪个娱乐圈的明星不是一天到晚被黑子骂。这叫人红是非多,换个角度,我该感到高兴,我自己功成名就。”
谢宸一猛地想起些什么,抢过卫千俞手中的冥币,看了杜幸川几秒,见他目光中闪烁着和自己一样的迟疑,终于憋不住了,“千俞哥,我们刚从在礼堂上见到黑疤的妈妈了!”
“什么!”卫千俞乍然抬起头,一如之前他们三个的反应。陈年往事如洪水拍岸般,将他吞噬拍落在无尽的海底,沉重到喘不上气。
谢宸一点点头,继续分析道:“今天是你的婚礼,铃花市人尽皆知的新闻,黑疤的妈妈肯定是之前看到了新闻报道,不知从哪儿要来了请帖,冥币上的‘脏事’应该就是我们当年的事儿吧。”
言下之意,谢宸一推断这是黑疤妈妈送来的“贺礼”。
卫千俞静默无言,深深地盯着手中攥住的冥纸,五指收拢,目光森冷,看着杜幸川和沈听白的反应,确定了黑疤母亲真的在现场,思量一番后,郑重说:“她不能再留下!”
他对冥币上说的“脏事”心知肚明。
可黑疤的妈妈怎么会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为了瞒下这件事,花出去的人力精力钱力,真的会被一个普通拿着底薪的中年女人悉数推倒?是她蓄意而为还是另有人有所图?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个女人都必须立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