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如今做着些女红，时不时也弹个琴看个书的，也想有个伴儿，这不，正好了。明日就叫崔二家的给你备了绣绷、绣线、布匹、书籍、笔墨、琴等物，你陪着她绣绣花，弹琴看书，来日给你们找个先生，教你们读书，也不必太上心了，识几个字，懂些规矩道理便罢了。”

“是。”玉梅与沅芷答道。

“快入冬了，该给你和你妹妹裁几件冬衣了。”说着，老太太转头看了看侍女檀香，檀香便从屋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交给郭叔全家的，叫她去给两位小姐裁冬衣。“咱们也是大户人家，虽说正服丧，也不必穿得太简朴，用素色、天青色罗纨即可。”

“哎。”郭叔全家的躬身答道。

“从今儿，你便把你舅舅当成你亲爹，你舅母就是你亲娘，别见外才好。”

不久，便又入冬了。玉梅在沅芷房里绣着香囊，沅芷抚琴而歌。忽而下起雪来，开始还只是雪屑，后来便下得紧了，一片一片如鹅毛般飘落。玉梅回顾沅芷，问道：“这院里，可有梅花？”

“有，就在园子里，有红梅、白梅，还有绿梅，想必都开了。”

“我们不能去？”玉梅试探着问道。

“除非老太太允了，或者老太太一时兴起去梅园看，我们这样的闺阁女儿怎么单独去？那儿离哥哥们近，他们有时约同在学里的男孩子游园，父亲有时也约客人游园，我们若碰见了，不甚得体。”沅芷叹道。

“不过，”沅芷又说，“一会儿让人去折几枝，放在屋里，一室氤氲，岂不妙哉？”

“甚好。”玉梅点点头。

玉梅放下手中的活计，发起了呆。

见玉梅失望，沅芷又说：“每年老太太都要收梅花上的雪水烹茶，等天放晴了，咱们禀了老太太，让金凤家的领着咱们去梅园。”

“好。”玉梅点点头，但心情并未十分明朗。

“去年在宁安也是这样的一场雪，下得很大，我和堂哥一起看园子里的绿梅花……”玉梅哽咽了，不复说下去。

沅芷近前来，攥着她的手，“知道姐姐心里难受，只是，这些过去的事，想多了无益，还是，少想罢，别愁坏了身子……”

又说：“姐姐可不要为难自个儿，在这里，也不愁吃穿，我们两个也好作伴。你难受，我也难受，倒不如天天高高兴兴的，把难过的事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