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华没想到苏蕴娇的反应会这么大。其实她今儿个根本没为苏蕴娇说话,手腕上的红痕也是不小心刮到的,她仅是想借此在苏蕴娇面前挣份好感,顺便再卖个惨罢了。
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她虚弱笑一笑,一边拦下准备去请人的安然,一边宽抚怒气冲冲的苏蕴娇,“不妨事的长姐,是我说话难听,那人被激到了才会推搡我的。她后来当场向我致歉,我亦说了原谅她的话,这事儿算过去了。”
苏蕴娇问她,“真不碍事?”
苏锦华温柔道:“不碍事的。”
苏蕴娇这才偃旗息鼓,重又懒洋洋窝进贵妃榻中。“外头人真是不像话,”她看上去仍气呼呼的,紧皱眉头,状似无心道:“纵你是庶出之女,总也是国公府的二姑娘,他们岂能对你这般无礼。”
苏锦华闻言立时变了脸色,拢在衣袖下的指尖一跳一跳的,快要端不住素日伪装的柔弱和谦卑和顺了。
李婆子忙带她往宅子里面走,“二姑娘该吃药了,咱回后院罢。”
等到他们主仆俩走远了,苏蕴娇若无其事地翻弄着衣襟,唇角缓慢绽放一朵笑靥之花——虚与委蛇,她也会的。
安然凑到贵妃榻旁,小声道:“二姑娘最不喜欢听嫡庶之类的话,大姑娘,您以前特意叮嘱过我们,不要在她面前提及嫡庶二字,今日您怎的却主动在二姑娘面前提起她庶出的身份了?”
刚修剪过的手指甲圆润透明,苏蕴娇眨巴一下被太阳晒成金色的眼睫毛,望着手指甲道:“唔,忘了。”
被苏锦华这样一搅和,苏蕴娇没了晒太阳的心情。
还是筹谋一下正事罢。
昨夜苏蕴娇几乎没怎么睡觉,她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怅然想了整晚。
当下是天御二十年冬天,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她记得,与四皇子初见是在年后二月里。
在遇见四皇子之前,苏蕴娇是国公府中无忧无忧的大姑娘,遇见四皇子之后,她由云端跌入泥潭,深陷其中直至香消玉殒。
苏蕴娇已看透了四皇子彬彬有礼外表下藏着的狠毒和歹恶,这辈子自是不可能再爱上他,否则就真成了讨贱之人。反之,她要报复他,以及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讨回那错付的五年时光,为过去的自己争个说法。
路,走错了一遍,教训够多了,绝不能再走错第二遍。
苏蕴娇不是自大之人,她清楚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扳不倒生有皇族血统的四皇子的,必须得借其他人的势。
放眼大晋,最适合让她借势的人选,正是太子池煊。
池煊。
脑海中浮现昨夜星辰下的惊鸿一瞥,想到池煊仰面望她时,那双漆黑发亮又深邃幽暗的眼眸,苏蕴娇心中不禁有所感慨。
怎的上辈子她没发现太子池煊有副好皮囊呢。
太子那头寻了个由头退亲,倒是出乎苏蕴娇的意料,也与上辈子发生的事儿不符。但能够重活一回本就是奇怪的事情,世事无常多变化,之后一定会有更多与过去不相符的事情发生,苏蕴娇已做好了迎接所有变故的打算。
昨夜池煊亲口所说,他没有喜欢的人,苏蕴娇决定投其所好,成为他喜欢的人。
她自信有这个能耐。
苏蕴娇对池煊知之甚少,唯独记得他身上的淡淡药香,她寻思府上的家奴常出门,或许比较了解池煊,遂招手唤来守门的家丁,“铁羽,铁杉,你们说……”她面露思忖道:“太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铁羽和铁杉原以为大姑娘唤他们是做事儿的,听到她问太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二人怔了怔,面面相觑道:“回大姑娘,奴才不知道啊。”
苏蕴娇又问安然,“你知道吗?”
安然亦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铁羽比较有眼力见儿,怕苏蕴娇会动火气翻白眼,他忙补救道:“对了,奴才听人说,太子府上的侍妾几乎全是江南婉约女子,或许,太子是喜欢温柔婉约的姑娘。”
安然开窍道:“是呢大姑娘,男子都喜欢像花儿一样温柔漂亮的姑娘,太子定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