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那天在林府他被人下了药,隐约中也听到义妹说自己是朵朵,他事后想问清楚,可仔细一想,又觉得那只是义妹急中生智的说法,毕竟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当时的情况,只有那么说才能唤回他的一点神智,可是现在,他真真实实的听到了…… “你义妹她就是朵朵,你的亲妹妹。” 沈望岳听到这句话以后就像被雷劈中了,怔了好久才回过神,他忽然就明白了许多事情,他爹娘为什么那么隆重的认了义女;他为什么觉得义妹像朵朵;行之之前那么喜欢朵朵,为什么却突然变心,对义妹一心一意了;还有那天夜里行之对他说过的话…… 他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想到上回林行之和义妹在一起时他心里那奇怪感觉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心里一直有个猜想,猜想义妹就是妹妹,可是每次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他自己否定了,现在,因为他爹的这一句话,他终于豁然开朗了,那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而是…… 肚子里有一大堆的疑问,他看着他爹,最后却问了句:“行之也知道?” 见他爹点头,他就不高兴了,本来朵朵还活着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怎么他们都知道,就独独瞒着他一个人? 知儿莫若父,永宁侯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了,给他解释:“之前你因为朵朵的死乡试都没考好,我和你娘就商量着等会试过了再告诉你,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也没想这么突然就告诉你,可是刚刚……” 永宁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剪凝怎么成了承平侯府的嫡长女的事情简略的说一遍,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儿子,眸光里的意味复杂。 沈望岳听完,就撞上了他爹的那个眼神,知道他爹误会了,他赶紧解释,“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朵朵并没有那个意思,”他站起来,扶他爹坐好,“之前倒是动过心思想娶她,可那也只是因为娘亲喜欢,我一直觉得她像朵朵,对她根本就起不了男女那方面的心思。” 他爹不信,“那你刚刚看行之的那眼神……”他可看得明白,那是明明白白的挑衅。 沈望岳笑了,“爹,您了十几年的女孩儿就这样白白让人给拱了,您里好受吗?” 他爹想了想,然后坚定的摇了头,“不好受。” “我也不好受,这就是我的心思。”沈望岳说着就往门外走,他爹问他去做什么,他笑得狡诘,“去给行之添添堵,想娶我妹妹可没这么容易。” “……别太过了。”永宁侯冲着他的背影轻声嘱咐,见儿子开门出去,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又按了按胸口的部位,“……确实不好受啊!” 沈望岳出门给林彦行使了个眼色,林彦行就会意了,随着他走出了永宁侯夫人的院子。 “姨父都与你说了?” 沈望岳说是,然后他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林彦行,“行之,你会一辈子对朵朵好?” “当然。”林彦答得干脆。 “好,记住你说的话,”沈望岳说:“你要是敢对她有半点不好,我就敢将她娶回来好好养着,反正她现在顶着简大姑娘的身体,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和我真正的关系。” “你……”林彦行顿时就咽住了,这绝对是这厮在报复。 吃了晚饭,剪凝让碧儿回去报信,她今儿就宿在永宁侯府了,碧儿回去了一趟再过来,永宁侯夫人就醒过来了。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剪凝,然后看到剪凝旁边的林彦行,她怔了一下,问:“脸上是怎么了?” 林彦行狠狠瞪了沈望岳一眼,然后笑着说:“没事,不小心被根棒槌打到了。”傍晚的时候,他的右脸被沈望岳招呼了一拳,此刻正红着,沈望岳也因此被剪凝狠狠数落了一顿。 永宁侯夫人虽然醒了,可是精神并不太好,身上的烧还没有全退,丫头适时端了药进来,永宁侯亲自喂她喝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永宁侯夫人摇头,朝剪凝伸手,“不过是感了风寒,你怎么也来了?” 剪凝握着她的手,勉强笑了,“娘的身子一向康健,突然风寒了总是让人担心的,我放心不下就来了。” 勉强又说了会话,永宁侯夫人就撑不住,又睡了过去,剪凝守在她身边,直到半夜,才被他爹劝着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发生了一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简瑶来了。 永宁侯问了剪凝的意思,然后让永宁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去回了简瑶,“多谢简二姑娘,只是我们夫人还未转醒,且也怕将病气过给姑娘,所以不便见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简瑶客客的还礼,“多谢嬷嬷,如此,那我便见见长姐吧,还请嬷嬷代为转达。” 言下之意就是今儿一定要进永宁侯府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嬷嬷无法,只得回去禀报。 剪凝让门上将简瑶带到她房里,简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此来必有目的,既然一定要见,那她就看看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一会儿,门上将人带进来,剪凝就看到精致打扮了的简瑶。 剪凝笑着让她坐,“二妹怎么来了?” 简瑶微微一笑,“永宁侯夫人是长姐的义母,那便也是我的义母,义母病了,我理当来探望。” “二妹这亲拉得牵强,”剪凝也不让碧儿上茶,就让简瑶干巴巴的坐着说话,“我不与二妹计较,义父义母听到了可就不一定了。” 简瑶笑得随意,将剪凝这屋子打量了一遍,“长姐这房间比咱们自家府上的精致多了,是原先沈姑娘的闺房吧?长姐这是鸠占雀巢了?” 剪凝笑了笑,自从陈氏进了祠堂,简瑶和她之间连表面上的平和了也难以为继了,这样好啊,她早就想这样了,至少不用在人前装得辛苦,“我即便是鸠占雀巢了,也不及二妹你赶尽杀绝来得强,二妹坐在这里不害怕吗?”说着,她在房间里环视一圈,“你说,沈姑娘会不会半夜去找你?” 简瑶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嘴上却丝毫不放松,“长姐又说笑了,我又没做过什么……”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丫头来报,李盼盼来找剪凝,这个丫头还未走,另一个丫头又跑来了,“姑娘,夫人醒了。” 剪凝吩咐下人将李盼盼带到她娘那里,然后就带着简瑶过去了。 昨儿后半夜,她娘出了些汗,现在醒了感觉好多了,丫头正端了米粥和小菜过来,她爹接了粥亲自喂她娘吃,直把她娘的脸给弄红了,她推开碗,“小辈们都在呢,我自己吃。” 永宁侯却坚持在喂,“你身子还虚着,听话,让我喂,等你彻底好了再自己吃。” 一碗粥吃得差不多了,剪凝她们也到了。 简瑶给永宁侯夫妇行礼请安,“夫人可好些了?” 永宁侯夫人点头,与她稍稍寒喧了两句,李盼盼也到了,一进屋子,她就看到了剪凝,她先冲剪凝使了个眼色,然后给永宁侯夫妇行了礼,这才注意到一旁居然站着简瑶。 去年在林府,她就见识过简瑶陷害剪凝的手段,李盼盼早就讨厌极了简瑶这个人,不过她自幼受到了极好的家教,即便是再讨厌一个人,也能微笑着与之招呼。 李盼盼稍稍冲简瑶点了头,就算是见过礼了,然后径直走到剪凝身边,亲呢的挽着她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她:“你义兄呢?” 剪凝摇头,她今儿也还没见过哥哥呢,哥哥昨儿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难以接受,而是很快就接受了事实,然后又将她数落了一顿,怪她让他最后一个知道,剪凝冤枉死了,要不是他乡试没考好,大家何至于要瞒着他啊。 “听下人说娘醒了……” 李盼盼的声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沈望岳的这么一句话,他走进来,就瞧见了李盼盼,他怔了怔,然后才看他娘,他娘的气色好了一些,但脸色还是苍白,他让人去请大夫过来,然后伸手摸了摸她娘的额头,“烧退了些,不像昨儿那样烫手了。” 永宁侯夫人将他的手拿下来,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简瑶自沈望岳一进来目光就定在他身上了,自从去年在林府见过沈望岳的眼睛后,那双眼睛便一直留在她脑子里了,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上前两步,走到沈望岳跟前,“见过世子。” 剪凝心里却突然“咯噔”了一下,不由就看向了李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