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国陛下,他的一举一动,众人还是蛮关心的,可以说上一盏茶皇诏春秀居昭告,下一盏茶众臣就已将消息入耳,更不用说有权势的几位,估计当今陛下的传事太监拿着皇诏还没走到春秀居,就得知了。 一些人的心里,对当今陛下可就谓有些失望了:看来陛下这几年来,是愈发的衰败了,没了刚登位的雄心与野心了。 其一,这秀女,祖制上本是为各代陛下选后宫,传承后代的,刚登位那几年,这当今陛下还是遵守着祖制,每年选取秀女入宫,可五年前,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下了一道旨意,意为从今往后,秀女不止往宫中输送了,各位大臣若有相中的,也可领回家中。 这于己有利,毕竟有机会谁不想家中多个赏心悦目的女子,除了一些恪守祖制的臣子,有点想法的臣子都不曾坚决反对。 在当今陛下一意孤行下,所有反对这道旨意的臣子都没能成功,就这样渐渐的实行了下来。 其二,当今陛下在五年前大启与邻国发生战事时,将战场主将莫敢回调回了宫,派了三皇子去顶上,虽然如今三皇子不辱使命,成功大胜,可这战争线,拖得太长了。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当今陛下五年来,渐渐的不管事了,一般有事决策,皆是选择从大臣争论中得胜的一方。 偶尔做出一个决策,也是因为当今陛下喜欢,然后一意孤行的执行,谁反对,就往牢狱里押! 如此,谁敢反对? 虽然这几年来,大启并不曾因当今陛下的不作为而出什么大事,但一些心思灵活的臣子,却是看出了一点苗头。 这大启的帝位,怕是要变天了咯! …… 且先不说大臣活络的心理,目前,这些秀女的心思就够活络的了。 这选秀的时候既已定下,各秀女除了忙着选取将要表演的才艺,选好了又要忙着去熟悉,争取到时上场丝毫不错,还要忙着打点关系,送送小礼,同样争取能有个好位置。 毕竟一百名秀女,选择的才艺难免有撞上的,这时候,先后出场的顺序就可以占取优势了。 在花云容的房里,花云容正托腮看着丝毫不紧张的小若,内心比小若自个儿还急。 “我就不明白了,我不紧张倒也正常,小若你怎么也不紧张啊?” “我都替你急得不得了!” 闻言,小若微微一笑:“已经注定的结局又何须紧张。” 自信得如胜券早已在握! 花云容挑眉反问:“这么自信?哪儿来的?” “秘密。” 小若温柔一笑,惹得花云容给了她一个白眼。 说实话,花云容是真挺好奇小若会选择何种才艺进行展示,正是因为知道小若所知道的东西太多,才会有如此好奇之心,能被小若选出来的,肯定是绝技。 花云容睁着一双明眸,问道:“小若你到底选择了什么才艺?” 眼中的好奇挡也挡不住,再说花云容自己也没想遮挡。 小若含笑摇头,也不准备不告诉花云容:“我选的是舞。” “舞?什么舞?” “霓裳羽衣舞。” 小若淡淡道出,仿佛不知这舞绝之名。 何谓舞绝? 便是舞之绝巅,一是这支舞本就超凡,二是上一个舞者将此舞跳得无人超越,此后所有人跳这支舞之时,全都模仿着那一个人的舞姿,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过即使如此,也挡不住那些想要跳此舞的人,因为即使是类犬的舞,在多是不懂鉴赏舞蹈的人眼里,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喜爱了。 不懂鉴赏舞蹈的人分层次,那些类犬的舞,不同人跳来,自然也有不同层次。 不过花云容确是真不知道这舞绝之名,歪头想了一瞬,满不在乎的道:“没听过,可以吗?” 小若失笑,若是这支舞都不可以,其他的舞就更不可以了。 “当然可以。” 花云容收到了小若的肯定回复。 “行吧,我待会儿刚好有事去找大公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花云容点了点头,问了小若一句。 “没有。” 小若没有询问花云容她去找大公公有什么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需要私人的空间,有时太过追究,反倒会伤了感情。 她只需要在花云容有危险的时候,出手护佑花云容就是了。 入夜,花云容就将小若打发回了自己的房间,理由是不想打扰了小若的睡眠,从而影响明日的发挥。 房内,只剩花云容一人,内心愤愤的在等着约定的时辰到来。 戌时三刻,时辰已到。 “咚、咚、咚。” 小查子敲响了花云容的房门,花云容打开房门,不待见的说了声:“带路吧。” 小查子倒是无所谓待见不待见,他在意的人只有一个,其他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可以用的工具罢了。 花云容跟着小查子而去,到了一个湖心亭里。 又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辰,大公公才姗姗来迟,抵达湖心亭岸边,本是和花云容站在亭中的小查子见那岸边人影,赶紧摇着小船,将大公公接到了湖心亭中。 在没看见大公公之前,湖心亭里吹着凉爽的风,却一点也无法让花云容急得不得了的心静下来,生怕大公公这个大忙人忘记了时辰,等到过了子时,她就该毒发身亡了! 可这等大公公来了,见着了,花云容又丁点儿不愿见到这个变态! 大公公尖着嗓子表扬着花云容:“近日见小主表现,杂家才知,小主到底还是一个明白人。” 接着话音一转,带着警告之意:“不过明日便是选秀之日,还希望小主聪明,勿要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虽然当今陛下如今对秀女一事并不关心,全然是选择争论胜利的一方,可也偶尔会一意孤行一回,正是如此,若秀女私逃一事被上报了上去,不仅陛下态度难以预测,到时起争执时,若是那些严守祖制的大臣和看不惯他的敌手据理力争,为了不撕破脸皮,他这一个卒子或许免不得被主人放弃。 事后,大不了只是重新换上一个人顶替他的位子罢了,而他,却是会没了命。 因此,为了小命着想,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花云容强压着心中的碎碎念,用着这些日子学到的礼仪,微微一屈身,应道:“英欢明白。” 那种想说却不能说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不过花云容这一自称明显的戳中了大公公的心窝子,对于花云容接下的请求也并没有拒绝,表示愿意听听。 在大公公的心里,已经服了销蚀丸,生死尽在他掌控之中的花云容,可以说是自己人了,能让自己人得到好处的事情,自然是应该做的。 “你且说说,杂家听听。” “明日选秀,不知大公公可否将我与小若的出场顺序安排在中上一段?” 虽然小若说了没有需要她帮忙的,不过作为朋友,既然有能力帮上一帮,那就需要帮上一帮了。 太前了,那些大臣心思可能还主要放在作为这次宴会主要人物的三皇子上面,不会过多注意选秀;而太后了,大臣看得多了,就有可能会产生一种精神疲劳,所以这顺序位置,排在中上,就差不多了。 但是花云容又不可能只说将小若的位置调换,其他秀女都送了礼给大公公,那大公公凭什么要出力帮这么一个秀女。 因此花云容又将自己给带上,她清楚自己现在在大公公的心目中,大概是个什么位置。 所以说,虽然只是一句询问的话,花云容出口前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可。” 大公公笑着点头,直接答应,毕竟这是对他来说,实在是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顶多只是一个开口之劳罢了。 随后,大公公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锦盖一打开,里面躺着两粒圆溜溜的褐色药丸,小拇指大小。 “这是你们两人这一次的解药,服下吧。” 仿若施舍一般的语气让花云容心中止不住的嫌弃,和小查子两人一人一颗取出服用之后,还得做感恩戴德模样:“多谢大公公。” “嗯,小查子,送杂家出去。” 将大公公送回岸边,小查子又将船摇向了湖心亭,距离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了花云容清脆的声音:“嘁,狗腿子!” 船桨在小查子手里捏得紧紧地,那手,青筋暴起。 小查子这时,内心绝对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里,想要就这样将花云容丢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气消了再来接她回去! 可过了一会儿,小查子还是松了手中船桨,继续摇着小船接近湖心亭。 因为小查子心中清楚,他不能那么做,若是因此导致花云容生病,从而影响了花云容,大公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或者花云容像大公公告密,那他之前昧着良心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花云容却是不清楚小查子这番心理,她那般说,也是有目的的。 “喂,我说,就算你这么听他的话,不还是被喂了销蚀丸,想想若是他哪一天不高兴了,刚好那天又是即将毒发的第四日,不给你吃解药了怎么办?” 湖中摇荡的小船里,背对着花云容摇桨的小查子看不见昏黄灯笼映照下,花云容那带着目的而显得别样明亮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