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和李宇两人除了虐杀学校周围的流浪猫狗，有时也会拿学校做实验的小动物来满足自己的虐杀欲望，两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有一天，学校论坛里突然出现了那个直播虐杀小动物的帖子，两人看到帖子时皆是一怔，以为自己是被人发现了。　　　　发帖子的人对于照片里惨死的小动物不表示哀悼，也不评价凶手的行为，只是隔几天发张新的照片出来。　　　　齐轩和李宇一度怀疑自己才是被变态盯上的猎物，那人就躲在暗处，对他们的行为了若指掌，甚至……在享受着旁观他们虐杀动物的全过程。　　　　随着帖子里发的照片越来越多，李宇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人对于只是观赏虐杀过程根本不满足，那些照片里每只动物都被开肠破肚，并做了统一的编号标记。　　　　那人就好像在做一个见证者……或者说，他才是主导者，真正完成作品的人，而齐轩和李宇不过是这其中的一环。　　　　随着帖子的不断更新，两人也很好奇这人是谁，于是刻意在虐杀完成后，假装离开再迂回去偷窥，然而几次都扑了个空。　　　　论坛里的帖子持续更新，两人也越来越不安，随着帖子的渐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他们口诛笔伐，甚至有了自发组织起来要缉拿凶手的学生。　　　　最后两人一直没能找到的神秘人物，居然被一个其他系的学生举报了。　　　　原因也挺乌龙的，学校快递收发室每天都有很多快递，有位学生无意中拿错了一个快递，拆封后才发现拿错了。本想还回去，巧的是他们寝室里刚好有个虐杀小动物帖子的热忠粉，天天以抓到变态凶手为己任，做着福尔摩斯破案的热血大梦。　　　　那人正反复翻看着帖子上的照片，抬眼一扫，就愣住了，同宿舍哥们儿手里的那袋玩意儿：各种颜色的塑料小环，每个环上都有小小的数字代码，那代码从字体到大小都好眼熟……不正是照片中小动物身上统一的编号标记吗？！　　　　内心澎湃而起的柯南主题曲把那哥们的脑子烧得腾腾滚热，一把抓住自己的室友说：“没想到啊……原来你就是那个禽兽！”　　　　室友听了，差点把他当精神病按在地上。两人弄清是拿错快递后，直接举报了季尚宇，至此虐杀小动物的罪名便名正言顺地落到了他头上。　　　　当齐轩和李宇知道这发贴人居然是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季尚宇时，背上不禁冷汗一片。　　　　*****　　　　“季尚宇半夜出去，他们不知道吗？”程彩问道。　　　　周彦摇头：“他们说没注意过，这点上我觉得应该没撒谎，因为他们寝室有4个人，另外一个人也不知道季尚宇晚上居然还有梦游症。”　　　　程彩听到心里不禁觉得这个无名的室友有点可怜，同寝室的其他三个人前后脚被警察带走了，忽然发现和这样一群人同吃同睡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啊。　　　　“可是……那双球鞋怎么解释？还有被盗的那个具尸*体，找到了吗？我总觉得这两个案子是有联系的。”　　　　程彩一下把周彦和徐磊都问哑巴了。　　　　池昀似乎挺喜欢落井下石的：“ 看来是没有问出来，不过从那具女*尸的身份你们应该能查到不少线索。”　　　　周彦脸色不好地瞪着池昀。　　　　徐磊忙开口道：“女*尸身份之前就查过了，名字叫莫瑶是宁辰医大的学生。单亲家庭长大，她妈妈在三年前去世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昨天审讯时我们没有提女*尸的案子，但是，他们自己坦白事情经过提到了这个名字，我们也很意外。”　　　　程彩听着觉得这段信息量有点大，目光犹疑地看向周彦。　　　　周彦：“我觉得他们没说真话，网恋这种事情，女生一般不太可能向异性朋友谈及。于是让罗晴又去好好查了一下这个叫莫瑶的女生，甚至她的母亲，查到的资料显示，当年和她妈妈离婚的就是这个监控管理员老李，而李宇是莫瑶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个老李当年出轨，莫瑶妈妈才和他离婚的，离婚时莫瑶一岁都不到，后来一直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　　　　程彩听着感觉——有点像八点档家庭狗血剧。　　　　她推测道：“这个老李知道莫瑶是自己女儿？尸*体有可能是他偷的，或是李宇偷的吧？”　　　　周彦疑惑中透着些不解：“我也想过可能是他们父子两人中的一人，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们拿莫瑶的身份和李宇摊牌，李宇才承认了自己是莫瑶的亲哥，他小学时母亲就出车祸死了，剩下他和父亲相依为命。”　　　　“莫瑶妈妈脾气很硬，死都不答应他们父女相认，甚至威胁老李，如果敢让莫瑶知道，就带着莫瑶从此消失。老李也是没办法，只能偷偷躲在暗处看着莫瑶一点点长大，后来还让李宇和莫瑶读了同一所高中和大学，老李没向儿子隐瞒莫瑶的身份，李宇也挺喜欢自己这个妹妹，就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和她相处了好多年。”　　　　“不过，李宇说偷尸*体的不是他，莫瑶是几个月前死的，他不知道莫瑶捐献了自己的遗体，更不知道那具遗体是捐到了我们学校。至于那双鞋子，其实是他的，警察当时询问，他以为是和虐杀小动物的事情有关，就撒谎说是季尚宇的。”　　　　程彩静静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眉心上不禁皱出了一个水波纹。　　　　池昀瞧见了程彩的神色，露出一个对周彦很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他这么说，你们就信了？”　　　　那语气听着有点像在责问不动脑子的小孩儿。　　　　周彦被责得一个懵逼，居然一脸木讷地说：“他都坦白了鞋子是自己的，如果要撒谎，直接坚持说鞋子是季尚宇的不就好了。”　　　　池昀颇有点无奈起来：“可是他这么说，你们就相信偷*尸案和他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这个伪逻辑居然被池昀说通了……　　　　周彦伸出一只手，抵了抵发疼的眉心，那里已经皱了一天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他这两条眉毛就会长久地缠绵在一起了。　　　　周彦：“我们本来打算拿老李的口供和这两个大学生的进行对照，结果，这个老李好像疯了。”　　　　程彩一惊：“哈？”　　　　周彦面色凝重地抬眼看了看坐在会议桌对面的两人：“正常审讯根本进行不了，现在把他单独关起来了。”　　　　徐磊搭腔道：“案子现在陷入僵局，局里又多了一个疯子。”　　　　程彩感觉到徐磊那看过来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能挽回大局却又是罪魁祸首的人，大抵他是想起周彦的那个定律预言了。　　　　想着变态两个字，程彩脑子里无端跳出来一个猜测，却没有急于说出口。　　　　程彩看向徐磊道：“你那里把莫瑶生前的就诊记录调出来给我看一下。”　　　　徐磊依言很快调出了资料，程彩从莫瑶的身份资料看到病历资料，电脑屏幕的荧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坐在旁边的池昀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眸色温柔，唇角不自觉地抿了一个弧度。　　　　对面的周彦瞧见了，差点没惊得从椅子上跌下去。　　　　程彩：“有她住院期间详尽的探病记录吗？”　　　　徐磊拿过电脑又翻了翻，而后转到程彩面前，程彩滚动鼠标一点点地看下去。　　　　周彦好奇地问：“程医生，你看这些有什么用？”　　　　程彩抬起头，视线越过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眼神沉静地看向周彦：“你没听过打蛇打七寸吗？我在看这人有没有可能是作妖的，如果是作妖，就肯定有七寸。”　　　　周彦一时哑然。　　　　池昀听着忍不住用手掩了一下唇角，免得笑得太过明显被旁人给看见了。　　　　******　　　　讯问室的门被推开，徐磊抱着个笔记本走进来，在桌边坐下开始插电源，随后跟进来的程彩将讯问室的门又关上了。　　　　此时，隔了一道单向玻璃墙的观察室里，池昀双手插兜地站在单向玻璃前，目光轻扫过那道蜷缩在审讯椅里的身影，又转而看向刚坐下的程彩。　　　　程彩看着桌对面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垂着头，嘴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什么。　　　　“李勉，李勉？”　　　　程彩试探性地叫道，那个男人仍然保持着神神叨叨的样子。　　　　程彩用笔敲了下桌面，说道：“我们已经找到莫瑶的尸*体了。”　　　　李勉那细细碎碎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彩装作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尸*体将会归还宁辰医大，继续作学习解剖使用。”　　　　话音一落，那男人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向程彩，凶戾的样子犹如一只猛兽。　　　　程彩许是见多不怪了，面色仍然淡淡的：“你认识她？”　　　　李勉神色蓦地一怔，顿觉是自己上了套。　　　　程彩：“其实应该提醒你一下，作为直系亲属是可以拒绝遗体捐献的。”　　　　李勉神色微动，渐渐又将头垂了下去。　　　　“不过，精神异常的人是限制行为能力人，即使是遗体的家属，可能就行使不了这项法律权利。”　　　　李勉的双手交握地放在裤腿上，紧绷的肌肉使黑黄粗糙的指甲边缘一点点掐进了皮肉里。　　　　程彩的声音委婉柔和，徐徐道来般说：“现在你不想说话，要么，我讲个故事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