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贴着墙,轻踩小碎步,一溜烟跑了。
夏枫正想要不要学学大家闺秀,摆出一脸娇羞,给他来一手欲迎还拒,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奇怪道:“严林呢?刚还在这儿呢。”
“有鹤一向有眼色,大概是觉得自己碍事吧。”
萧明忱搂住她,眸子里兴奋中带着点茫然若失:“你会不会嫌我武功低微?我有时话多吗,你会不会厌烦?你好像不喜旁人质疑,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多管闲事?”
夏枫从前看他怎么看怎么顺眼,不觉得有半点儿不好,这一刻忽然觉得他不仅话多,还龟毛兔角的。忍不可忍道:“愿意就是愿意,不愿就是不愿,宁王殿下,给个准话呗?”
“我”萧明忱在她要吃人的目光中咽了口唾沫,“当然很愿意,可”
夏枫秀气的眉头皱了皱,截口打断:“你那来这么多可是?战场上大敌当前,殿下是不是也要可是这个、但是那个?”
“这能一样吗?”萧明忱莫名其妙,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婚姻大事,岂能马虎草率?”
这是大事?难道北贺入关不是大事吗?
夏枫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这位宁王殿下了。他操纵人心,算计天下之时,杀伐决断,没见着半点犹豫。殿下随便转转眼珠子,敌人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怎么一谈到男女私情,比书院里的老夫子还能掉书袋。
于是她无奈道:“对,不能马虎,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劳烦殿下多费些心思吧。你不困吗,去睡会儿成不?”
“好。”杀伐决断的宁王殿下又回来了,“萧敬前几日乐昏了头,我估计他今日收到消息必定会来寻你,你随意打发了就是。”
“知道了。”夏枫打了个哈欠。
不出所料,萧敬如愿以偿坐上金銮殿,屁股底下没热乎,就被北贺即将渡江的消息炸了个开门红。
北贺一路从山东江北南下,只至到了长江,他身为青州之主,竟然直到敌人打到家门口,才接到消息。
萧敬今天一早入宫,只来得及听左右从属叫了几声陛下,瘾都没过够,就火急火燎地跑去夏国公府。
夏枫睡眠不足,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把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新帝挡在大门外,连随意打发都懒得打发。
一觉睡到下午,夏枫伸个懒腰打开门,被廊下杵着的人吓了一跳:“你站这儿干什么?不声不响的。”
“睡不着。”萧明忱直直看着她。见夏枫睡意未散,长发散在脑后,只穿了件深色云纹袍子,衬得人肤白如雪,秀美隽丽,更是挪不开眼。
睡不着你站我门前吓人?他这是怎么了,进了趟宫,把脑子留里面了?
夏枫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坐到廊下的石阶上:“如今江南马上要乱成一锅粥,就让他们闹去吧。我该回西北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是该走了,迟则生变,我推测现在西边已经交上手了,消息八成正在路上。”萧明忱坐到她身旁,“有一个人,必须要解决掉,不然江南极有可能生出别的变故。”
“王茂,你不说我倒把他给忘了,这个人必须死!”夏枫冷下脸,“他活着不仅在江南坏你的事,还有可能坏我西北的事。”
“杀他很难,”萧明忱摇摇头,“这个人,小心谨慎到让人发指。他既然逃进了安山,就不会再轻易出来。他带去安山的,定然是绝对信任的私兵,外人也很难混进去。”
“我没说要暗杀他,王茂老贼如果能那么容易就暗杀掉,他王氏也不会威风得瑟这么多年。”夏枫道,“我要直接正大光明地派兵攻打安山,先进宫去找萧敬借几个人。”
她只带了两千人进京,得再借几千凑人数,不然起不到吓唬人的作用。
“萧敬自顾不暇,你找他借兵,不是要他命根子吗?”萧明忱轻笑,“不过嘛,这个命根子他肯定给。”
“萧敬这个人,刀驾他脖子上,他也要拉个垫背的。”夏枫摘了片嫩竹叶叼着,“我告诉他要去除掉王茂,他只剩一个兵也会借给我。这王八蛋,净会窝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