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漏另只手揪紧颤动的筷子,“挡个屁。”
“是那毛丫头散的,南门上也有她内应,我一废人留着闹哪样啊?带你出来好歹留一个。”
洛姜想去找她。
“别去。”白漏站起,他方才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喜和悲他切换自如,从没见过这样的。
“好歹等他们走了……”然后砰,倒桌子下,他揪住心口,指甲抓在地上,一道劲力就刮烂了甲盖。
洛姜用手刀让白漏昏迷,但是他脸上痛苦并没有缓解。白漏的确是在提洛姜衣袖那刻把蛊挡了过去,他胆子可大,什么都敢,因为知道自己死不了。
天潮就跟雨后火种一样,有风助长亦可瀚毁森林,所以这天会有各路妖魔来,为取一石。
那若降下是怎样的?
天潮之下乌怏怏的,必有一战。而今天只来了个小姑娘,被狗群围攻。这么看好像没什么奇怪,而白漏经历过一次,明白那种人间地狱象,想要凡夫俗子放弃对天潮的贪欲,要么是被阻碍进不来,要么就是,成不了阻碍。
南门的地上四分五裂,天潮已收,蛛网裂纹布满大理石。刚刚还打趣斗嘴的诸仙翻倒在地上,扭曲诡异。他们倒下的旁边有果盘水钵还有酒壶的。状态也是饥不择食,极度干渴。这次的天潮格外仁慈,应是蓄力不够,威力只够帮人作乱,或者说有人在召唤,未可知。
一个垂垂老矣的声音,“你没事?”
洛姜看清那人,带着天帝头冠,“你把他们都害了,天庭你一个人不闷?”
周山仙一愣,好像被误会了,但也没解释,“不闷。而且我还要毁了灵脉,让下界再跳不上一个仙来。”
洛姜:“以你现在的地位威望,这样做又何必?”
周山:“书生无用,用在武上始终不正。”
周山仙对洛姜十分尊重:“小辈,何老呢?”
洛姜:“已经带回家了。”
周山仙:“嚯嚯,恭喜恭喜。那现在你是来杀我的?”
洛姜:“来找你说说话。”
洛姜在周山耳后说了句。
周山仙意味深长:“哦?”
青鱼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
周山听罢言笑道:“我本来是想借此过下龙虎山弟子实力,小子还算沉稳,现在好像也的确不是切磋交流的时候。他们这样是中蛊了,我会想办法帮他们,只要不搭上命。”
周山就这样放他走了。
青鱼过去扶他,被甩开,周山怀疑青鱼,他的质疑明明白白。
白漏在磨碗,地上拖出一条条粉痕,他在忍耐不吃东西,不渴求水。
但就算他忍得了,一介凡人能维持几天?
白漏一直闭着嘴不说话,忽然他磨啊磨啊把石片对准了自己手腕,血溅了一地,那东西突然探头出来。白漏逮住它头子硬生生想把它,高高鼓起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隆凸一点点地往外推掉。
白漏把它丢进火盆,周遭火星纷飞。它蜷作一团在里面翻滚,这东西要是在人体里翻滚,胃都要让它整反了。
“哥哥,”洛姜拉住他还想往身上霍霍的手,“太多了,这样清不完。”
白漏抽回手,依旧闷不吭声,细细打磨他的石片,片刻洛姜好像听到他在呓语:
“我……要你……”
“什么?”
“我……要你……抱住我,疼……”白漏无故由地,就抽噎了起来。
洛姜迟钝两秒,把他抱住,但是缩一团的白漏并不安稳,他的手在腰迹成爪成掐,恨不能把自己挠穿,洛姜抱他自己都不信地劝慰:“没事……睡着就好了。”
白漏睡不惯那细软的床,他就爱在冷冰冰的地上蜷一团,把他拖上去,片刻他又找好那个片儿躺地上了。
“床上睡不惯那总得加条毯子吧?你不做声,就当你应了。”洛姜给他盖毯子,一甩把脸都盖住了,他蹑手蹑脚把四角牵好。
他出来本是想砍树的,又觉得太轰动,于是他用一晚上挖出了个地窖,于是白漏出来就看见满脸泥灰的洛姜。
洛姜趴洞口笑:“你醒了?”
白漏捏洞边泥土:“这里挖窖是会浸水的。”
洛姜回来看了眼,好像用常理想也会进水,“我昨晚没留神。今天起这么早,想去哪儿吗?”
白漏摇头,又抬头:“这里是你家?”
洛姜从坑里出来,“之前和我娘住的老屋。”
白漏登时磕巴,“……刚刚的妇人是你……娘?”
洛姜毫无压力:“对啊。”
白漏失去表情系统。
洛姜:“娘说她几姊妹玩,然后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和一个朋友住旧屋,她说赶巧了要看我。哥哥……”
白漏在走神,“啊?”
洛姜:“我还没有告诉娘我们的事,我想着哪天跟她好好说下,怕她气着。但她也没别目的,就是来看我。”
白漏想这傻孩子,就是来看你情况的:“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伯母?”
洛姜停住,恢复平时模样:“刚刚我太开心,一时忘记改称谓。其实她是我之前府里仆人,我是这么叫她,你可以叫林姨。”
林姨见不是瘫睡的白漏,脸上表情不是料想那样,像是……看到了救星?
林姨东转了圈,左右转了个遍,半点不舟车劳顿,且精力充肺,“我刚瞧见厨房有剥好的蒜粒,可见你也是个会做饭的。我觉得以后他要是能娶到媳妇儿,是要男子女子都会做饭的,一起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