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奸二字一出在场之人面色都为之一凝。一国皇妃与臣子通奸,关乎的可不仅是礼义廉耻,更重要的是皇帝的脸面。
这话岂可乱说?
崔贵妃轻声呵斥:“休要胡说姜昭仪乃正九嫔之首,谢大人是肱股之臣你胆敢污蔑他二人,可知有何后果?”
柳湘林吓得身子抖动犹如筛糠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伸出一只右手,指天发誓道:“若臣女接下来所说有假,就叫我天打雷劈,全家尸首异处!”
这样凶狠的誓言不亚于株连,万一柳湘林所说有假,家族少不了要被连坐。
一时间帐中一片议论声。
柳湘林怯怯抬起一双杏眼,仰望座上首面容俊美的帝王抿了抿红唇,等着他发话。
结果沈放不为所动轻轻地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审视下方。
崔贵妃出声道:“那你便说说,那日瞧见了什么?”
“那日下午臣女赛马后落单误入山林内本想赶紧出去不想迷了路可就在这个时候,撞见了一棵树后,姜昭仪与谢大人相拥正在耳语着什么。”
她胆怯地望崔贵妃一眼,崔贵妃道:“继续说。”
“臣女当时吓呆了,不敢出声,怕出去打草惊蛇,惊动二人,又怕自己认错了人,又或许昭仪娘娘只是与谢大人在谈事情,谁想到,不久二人就宽衣解带,行,行了苟且之事”
“啪!”
她才说完,一旁跪着的穆真一巴掌往她脸上扇去,柔兰话骂了一句脏话,随后仰头看沈放,道:“姜千澄绝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我知晓她的为人!”
穆真臂力大得惊人,一巴掌下去,柳湘林往一边地上倒去,脸色红肿,浮起巴掌印。
她手捂着嘴,血液从手缝中流出,张开手,一颗松动的牙齿掉在了上面。
柳湘林哭得一抽一抽,立马起身,道:“陛下,您可千万要为臣女做主啊!柔兰王女做贼心虚,那日姜昭仪失踪那么久,王女一直拖到夜里才禀告圣上,就是在为姜昭仪拖延时间放风,她俩指不定是一伙的!”
柳湘林泼脏水的绝活一流,穆真直来直去惯了,愣是没想到大周女子有如此多弯弯绕绕的肠子,不由瞪大双眼。
“胡说八道!欠收拾的东西!”
说完,她整个人凶猛往柳湘林身上扑去,将她压到在地。
身后惊呼声迭起,柔兰王子奔上前,双手一把捆住穆真,穆真挣脱不得,双腿在空中乱蹬,不忘去踩柳湘林的脸。
“停下!”
柔兰王子使了个眼色,让手下过来缚住穆真,旋即松开手,抱拳朝沈放行了个礼。
柳湘林从地上爬起身,这会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见皇帝高高在上,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继续道:“臣女躲在树后,等那二人苟合完才敢出来,可那时谢大人走远了,姜昭仪却没有走远,她注意到了臣女,大惊失措,想要灭口,和臣女在山谷边上起了争执,一番拉扯后,将臣女推下了山崖。”
她口中流血,说话口齿不清,场中人却听得全神贯注,生怕错漏了一个细节。
她将袖口往下一拉,哭诉道:“臣女身上的伤口就是跌落山谷导致的。”
这下,皇帝总算开口了:“姜昭仪本是想要将你灭口,但你情急之中,也拉她一同滚落下了山谷,是不是?”
柳湘林微愣,属实没料到沈放会替她把话接好,轻轻点了点头。
她道:“大家也都看到了,第二日早上,谢大人与姜昭仪就一同出了林子,不是吗?”
她说到最后,语音小了下去,被哭泣声掩盖。
崔贵妃面露难色,柔声道:“这柳大姑娘所说乃一面之词,恐怕当不得真”
但姜千澄与谢昭在一个林子里过了夜,第二日一同出现,这事侍卫们都亲眼目睹了,哪还能抵赖不成?
崔贵妃向沈放投去询问的意见。
柔兰王子见状,暗叫不妙,若此事定性,穆真恐怕也逃不了被牵连,遂站出来道:“这本是你们大周朝的事,我一个外族人不好出言掺和,但姜昭仪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你们不等她辩解一二,就给她定罪,是不是不太妥当?”
穆真也推开捂住自己嘴的手,道:“对,凡事得讲证据,让她拿出证据来!”
崔贵妃握紧手绢,道:“是得找证据,快,你去宣姜昭仪身边的碧荷来,她贴身伺候的宫女,一定知道些什么,万不能让奸人把事实歪曲了去。”
身后人得她命令,出去请人。
不一会儿,碧荷走进帐中,跪下给皇帝磕头。
方才到门口,荣福就给她大致说了里面的情况,碧荷直起身,一开口就道姜千澄绝不可能干出那等事。
等她说完了,崔贵妃才开口问:“按你所言,姜昭仪与谢大人之间清清白白?”
碧荷话语笃定:“回娘娘,清清白白。”
崔贵妃语气变重:“你可知这里是御前,陛下就在你跟前,若敢有一句欺瞒,可是欺君的死罪,我再问你一次”
她顿了顿,问:“姜千澄与谢昭二人是否清清白白,从前一次都没有过往来?”
碧荷张口,话几乎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定住身子。
从前?从前有没有过来往?
姜千澄从前与谢昭定下过婚事,虽然没有交换过庚帖,但两家上至主子,下到奴婢,都知晓此事!
碧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迟迟不语。
就是这一神情,让在场不止崔贵妃,都抓住了她的马脚。
崔贵妃招来一个嬷嬷,下令道:“你去再找姜昭仪身边的一个婢女来,要随她从扬州一块来京城的,好好询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