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本想在等他的时候煮好米粥,可她不会煮,水放少了,生生焦了一锅子的米,甚是可惜。接下来她就不敢随意动手了,跟在云渐寒屁股后边看他杀鸡。
当血从鸡脖子里涌出来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如许忽然想到前几日被杀的山匪,喉咙一紧,蹲在他身后轻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啊?”
鸡血淌了一地,甚是触目惊心。
云渐寒是背对如许的,所以她看不到他一瞬间微微变色的目光,过了很久才听他微微哑声说,“杀过。”
如许又问,“那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吗?”
云渐寒取来木桶,将放干了的血的鸡浸入滚烫的开水中,然后再去拔毛,动作极是熟练,如许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自讨了个没趣,便有些怏怏的,却听他慢慢说,“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八岁,家里出了内贼,勾结匪寇盗走了许多财宝,我为了保护家人,便杀了人。”
“那你害怕吗?”
“不害怕,我只庆幸有武艺傍身,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后来我更加勤学武功,便是为了有一日再遇上危机,能继续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如许的。
如许被他盯得浑身发热,心里喜悦得要冒泡泡,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这便呆不住,逃也似的去掰蘑菇了。
云渐寒毫不吝惜地拿剑割了鸡肉放入锅子里煮,鸡肉炖煮需要一段时间,趁此功夫他便拿出采来的草药,找块趁手的石头捣烂了,拉过如许将草药敷在她的手心里。
“这药能治烫伤,敷上几回就好了。”
他的动作温柔极了,带着清凉的草药刮过她的手心,那刺刺的痛觉缓解不少。她抿一抿嘴,极是小声地说,“谢谢……”
云渐寒低着头,已经上完了药,却还不肯松开,拇指轻轻摩着她没受伤的地方,带着无比的暧昧和暗示。
“你我无需言谢。”
如许感觉脑子里仿佛炸开了烟花,所有的触觉都集中到了手掌心,她挣了挣想脱开去,以为他会抓得紧,没想到他根本没用力,反倒是自己过于紧张,一个大力反而朝后摔去,若不是身后就是床,整个人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咚地一声,她端端正正摔坐在床上,像一个被松子砸懵的松鼠,睁大了一双杏眼瞪着云渐寒。
云渐寒没有扶她,嘴巴抿得紧紧地,可见憋笑憋得辛苦。
她恼羞成怒,随手抓过枕头丢过去,“不许笑了!”
云渐寒抬手接住,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她真是怒了,才清咳两声,用食物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去炖鸡,你且歇歇,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用吃的勾引她,倒是一勾一个准。
鸡肉肥美,又有蘑菇提鲜,甚是美味。有了美食,如许便将此事翻篇了,她一连吃了三碗,想吃第四碗的时候被云渐寒拦住了。
“一次吃那么多,当心涨肚,不许吃了。”
如许还意犹未尽,盯着剩下半锅鸡肉有些可惜,“那……晚上还吃吗?”
云渐寒嗯了一声,取出一小把米浸了,道,“晚上炖粥。”
如许这才发现他真的很会做吃的,忍不住问,“都说君子远庖厨,哥哥你怎么会做这么多食物?”
“君子也要吃饭。”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见有些圣人之言过于不食人间烟火,倒是显得不接地气了。
吃得多了,坐着时没感觉,站起来便一下子撑着了,如许捂着肚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时不时蹦跶两下扭扭腰的,云渐寒见了,虽没说什么,可到了晚饭时,却只许她喝一碗,任凭她怎么说,也不肯叫她再多吃一点。
“中午你便吃多了,晚上若再积食,夜里会胃痛。”
如许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很不开心,“就一碗稀粥,怎会积食?”
云渐寒盯着她的脸,正色说道,“你手脚发冷,面白不华,一吃多便容易腹胀,可见脾虚气滞。你虽年轻,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可若是再不好好养护你的脾胃,将来是会吃苦头的。过去我管不着你,可如今我得好好管一管你。”
如许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肚子抱怨堵在肚子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