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高兴了,一时噤声,乖乖地跟着走,可没几步又忍不住了,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哥哥,你和沈庄主相识多年,那沈和璧的父亲是谁?你知道吗?”
云渐寒目光发沉,但夜色浓重,一切掩藏在黑暗中,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这是沈家的事,我如何知道?”
如许哦了一声,脑子开始活泛起来。
沈和璧长相甚是出众,不大像沈江秋,应该是像生父多一些,可见其生父长相应该也是不丑的,能让沈江秋为他生孩子的,想必也是某个名门之后吧,会是谁呢?
云渐寒看了一眼人,微微皱着眉头,眼睛发着亮,便紧了紧手掌,唤回她的神,“别想了,知道了也跟你没关系。”
如许怏怏收神,也就不猜了,沈江秋既然不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便跟在他身边专心消食去了。走到后面她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还好云渐寒认路,七拐八拐地就回来了。
屋子宽阔明亮,摆设简洁,是她出家门以来住的最好的一次,却也是这么多日来头一回自己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这几日天气开始转热了,夜风吹着甚是舒爽,她特意开了半扇窗户,这便准备要灭灯,窗外夜风吹进来,惹得烛火跳动两下,房内忽明忽暗的,却一下子叫她瞧见了窗户上挂着的半条黑黄软物,嘴里嘶嘶吐着信,一点点往房间里钻。
从小到大,她上山下河甚是闹腾,好似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是怕蛇,别说看到了,就是听到这个字眼都会毛骨悚然。
如许瞪直了眼睛,浑身恶寒,惊吓过度连喊都不会了。片刻,连衣服都忘了穿好,夺门而出。
云渐寒就在隔壁,灯火敞亮的,不知在做什么,她一头冲进去,没头苍蝇一般喊着,“哥哥!救命!!”
屋子里看不到人,只屏风后边有动静,如许一眼就看到了后边的人影,也不管他到底在干什么,直愣愣冲过去。
哗啦一阵好大的水花,紧接着一幅美男出浴图便映入眼帘,好在云渐寒及时扯了浴巾裹住不该看的部位,饶是如此也露出一大片紧实的胸膛。
两人虽常同住一屋,但基本都是守礼,就好似上次在客栈,如许要洗澡,云渐寒便出去了。如许何曾见过他不着寸缕的样子,当下哎呀一声,两手蒙住了眼睛,像是一只连连受惊的兔子,转过身去。
云渐寒身子擦得半干便直接穿上衣裳,不过因准备睡了,所以只备了一套里衣,此时因身子没有完全擦干,布料贴着身子,湿漉漉的有些春光泄露。
如许脸色微微发白,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哆哆嗦嗦地说,“哥哥……我房间里有蛇。”她还捂着眼睛,拿手指缝瞧人,见他穿上了衣裳,这才放下手去,小脸绷得紧紧地,巴巴望着他。
云渐寒眉头一皱,拿上剑便要去看看,如许远远地跟着,看那扇门就像野兽的大口一样,半步也不肯靠近,高声道,“就是西边窗子上……可能已经掉,掉下来了……”
云渐寒走进去,身后还跟着她颤颤巍巍的叮嘱,“哥哥你小心啊……”
她就扒在他房间的门边,耳朵竖得高高的,听得里边传来几步脚步声,而后是唰地一声抽剑声,紧接着什么东西被刺破,而后安静了。
“……找着了么?”
云渐寒大步走了过来,见她扒在门边傻乎乎的样子,不由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剑收进剑鞘。
“已经劈成两半扔到外边去了,没事了,回去睡吧。”
如许这才松一口气,但原先那屋子是万万也不敢进去了,这种只要是出没过蛇类的地方,哪怕被清理干净了,她也不会再靠近一步了。
她跟在云渐寒身后,低声说,“哥哥,我能跟你一个屋吗?”反正这一路来也没少一块儿住,要是让她再回去隔壁,她会控制不住地猜测哪扇窗户又溜蛇进来了,一夜都不敢睡。
云渐寒没有拒绝她,将人拉进屋子关上门,主动往一旁的塌上走去。如许看着比自己长不了多少的小榻,想着他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睡着肯定很憋屈,便说,“我睡榻,你睡床吧。”
云渐寒已经坐下了,一翻身便躺好了,闻言单手支着头,瞧着她满眼笑意,“无妨,你睡吧,我守着。这屋子就挨着你的房间,半夜若是又有那条蛇溜进来,我好斩了它。”
如许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顿时看屋子里的每一扇门窗都十分可怕,踩着碎步跑到他身边,抓住他手臂不肯撒手,“那……那我也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