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渐寒方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就把她吓得不敢睡了,这般怕蛇,记得以前不怕啊……这便摸摸她的脸颊,笑道:“我吓唬你呢,不会有蛇溜进来的,你快去睡吧。”
如许蹲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去。
睡不着。
她努力不去想那条蛇,脑海里的画面硬生生拐了个弯,忽然出现了看到的美男出浴图。像他这种常年习武的人,身材是真的好,光看几眼就叫人发羞……不过他的胸口处好像有一道伤痕,像是陈年旧伤,那伤口似乎溃烂过,伤疤扩展开去,甚是丑陋。
“哥哥……你以前受过伤吗?”
屋子里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低低响起:“身在江湖,哪有不受伤的。”
“你心口的伤是怎么来的?”
云渐寒无意识摸上自己的胸口,伤口早就不疼了,甚至那么多年过去,伤疤也淡了。他道:“被人刺中的。”
如许默念这不是废话吗?不被人刺中难道还是自己扎的?不过他这么回答,便是不想多说,她也就不多问了。
漆黑的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和心跳声,如许脑子里的画面又开始滑向屋子里的那条蛇,顿时觉得四周到处都是缝隙,或许那蛇就钻在某个缝隙里,一点点溜出来……她翻了个身,强压下这股毛劲。
黑夜中云渐寒的声音低低传来,“睡吧,我在呢。”一句话仿佛秤砣一样,压实了如许发毛的心,闭着眼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自己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山里,很冷,也很饿,不知从哪棵树上掉下一条细长冰凉的蛇来,缠住她的手腕嘶嘶吐信,五彩斑斓的花纹阴冷地蠕动着,冲击得她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住了,抬起剑照着手臂就砍,浑然不管这一剑砍下去是不是会将自己的手臂也砍了……
就在要砍到手臂的那一刹那,斜刺里一道冷光闪过,那蛇被横挑了开去,细长的身子在半空中被砍成两节,随后软趴趴地落在地上。她抬眼看去,云渐寒一身铠甲,正温和地盯着自己。
她从未见过穿铠甲的他,看起来更为年轻。他似乎受了伤,但行动没怎么受阻,弯身捡起那两节蛇,欲要烤,然而她最厌恶这东西,光看一眼就浑身起腻,眼看他真的要烤,忙扭过头去,冷硬地说,“不吃。”
云渐寒坐在床边,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小姑娘还在睡觉,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不吃。
不吃?这就奇了,还有她不吃的?
他推了她两把,如许挣开惺忪的眼睛,软语问道:“几时了?”
“都日上三竿了!”云渐寒拍一拍鼓鼓囊囊的被子,将她的衣服都隔壁抱回来,“快穿衣洗漱,这是别人家,不可贪睡。”
如许穿好衣裳洗了脸,云渐寒已经在外边等候许久了,正好下人端着早食过来,看见她在他屋子里,也不意外,放下早食就走了。
临近秋水论剑大会,来拜访沈江秋的江湖人士变多了,既有名门正派也有三教九流,沈江秋偶尔会叫云渐寒一起,也不知两人在做什么,如许很听云渐寒的话,如非他陪着,就不出院门一步,就是一个人呆着无聊了些,好在沈家下人多,随便抓一个小丫头唠唠嗑,一天也就过去了。
两个小姑娘聊天,没几句就往八卦上面去了。如许这才知道原来沈江秋竟很得姑娘们的欢心呢,便是生下了沈和璧这么大的儿子了,也一样有小姑娘前仆后继地要进沈家当个伺候人的丫鬟,就为了能靠近她。
真真是男女通杀呢!这么一想,仿佛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很痴迷。
“姑娘,奴婢跟您说这些,您可别往外处说去。”
如许慎重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问,“诶,你可知少庄主的生父是谁?”
小丫鬟摇了摇头,小声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全府上下也没有人知道,可能只有庄主和管家知道吧。不过只要少庄主是庄主的儿子便够了,还管他生父是谁呢!重要吗?”
她这么说,也很有道理。沈江秋出色至斯,哪里是寻常男子能配得上的,有没有丈夫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小丫鬟忽然四下张望一番,凑过去极小声地说,“不过我听说我们庄主年轻的时候可是有过未婚妻,差点就娶过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