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台出发,一连三五日,果然都是野外,好在他们挑的都是平坦大道,虽些许绕道,但行的轻松。
临近睢阳时,如许却开始发烧,白日还只是头晕,到了夜半就开始发热。云渐寒发现的时候,她抱成一团不住地打颤,哆嗦着往他怀里钻。他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摸了一会儿,一脚踹醒舒夜明,道,“小许发烧了,你守着,给她喂点水,我出去看看有没有草药。”
舒夜明擦着迷蒙的双眼,看了眼外边漆黑的天色,“师父,现在已是夜半,恐看不清楚路和草药,不如等天亮些……”
云渐寒脱下外衣给如许盖上,又将人移近火堆里去。
“无妨,今夜月圆,看得清楚。你烧些水,喂她喝一些,我尽快回来!”
舒夜明彻底醒了,将火堆烧得更旺,架上锅子开始烧水。他看着如许,因发烧的缘故,满头都是汗,两颊酡红,似喝醉一般。
“师娘,小师娘?”他喊了几声,见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忙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将烧开后的水稍稍吹凉了,送到她嘴边,“喝点儿水吧。”
如许渴得厉害,咕咚咕咚就喝光了,喉咙又干又痒,仿佛一团火在烧,烧得心口用力地跳动,连脑袋都痛起来,“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师父已经出去寻药了。师娘莫怕,我在呢,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师父就回来了,吃上药就会好的。”
如许看了一眼门外黑漆漆的天,“何时回来……”
“师娘睡一觉,睡醒了师父就回来了。”
舒夜明将云渐寒的外衣当做薄被,盖到她的脖子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一边用身子挡住风口,看着如许睡。
眼见得天要亮了,云渐寒还不回来,倒是如许沉沉睡了一晚,发了许多汗,烧已经退一些了。
“几时了?”
舒夜明道:“刚过卯时。”算算时间,云渐寒已经出去两个多时辰了。
他又喂如许喝点水,开始熬稀饭,米饭的香气慢慢地在破败不堪的小庙中弥散开来,勾得如许肚子咕咕地叫。
“哥哥怎的还没回来?”她伸长脖子往外看。
恰此时外边响起一阵脚步声,云渐寒冒着清晨的露气匆匆回来了。他的手里握着一大把草药,碧绿碧绿的,一路滴答着水,已是洗过,只需要放进锅子里煮一煮就可以喝了。
如许看着那一把草药被丢进锅子里,道:“这是什么呀?”
“这附近没有什么草药,我一路进山才找到这些,喝起来会苦,你不要怕苦。”
如许喝了粥,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自己摸了摸额头,仿佛热度已经退下去了,便道,“我已退烧啦,不喝药就成。”
“不行。”
碧油油的草药在烧开的热水里沉浮,犹如一株株憨态翠绿的小青菜,散发出独特的药香,倒是好闻。如许盯着药汤好一会儿,直到云渐寒将药汤盛出来放在自己面前,才不情不愿地眯了一口。
什么怪味道……
她撇撇嘴,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睢阳已在前方,不足半日的功夫,你休息半日,午后我们便出发,到时候好生休息几日,顺便游玩一番。”
如许点点头,因出了一夜的汗,浑身黏黏的,很想洗个澡。
他们休息了半日,待入睢阳的时候,天已经暮色沉沉了,如许饿得发慌,今日一整日都只吃淡而无味的米粥,嘴里淡的很。
好想吃肉啊……
三人寻了一家客店,点了许多睢阳名菜,如牛肉水煎包、秘制烧鸡、垛子羊肉、酒糟鱼……尽是荤食。
云渐寒眉头微皱,她刚发过烧,不便吃那么荤,便去了牛肉水煎包、再添了两个素食。
不过一个煎包而已,如许没有反对,然而等菜上来后,云渐寒将荤菜远远地放在角落里,尽给她夹一些素食,偶尔带了一筷子肉,也是手指般大小,少得可怜。
“我要吃肉……!”
“过两日你想吃什么我都不拦你,今日先吃些素的,否则脾胃不好克化。”说话间又是一筷子红烧萝卜放入她的碗中。
这一路他虽百般照顾自己,但也管得多,着实烦人,然而一想到昨晚他一夜未睡,跋山涉水地找草药,如许又软了脾性,乖乖地夹起萝卜,门牙似兔子般一咬,三两口下肚。
她不能吃,这么多肉菜全便宜舒夜明了,像是怕她抢似的,风卷残云地一扫而光。
三个人,只开了两个房间,舒夜明很识相地自己单独住一间,留下一间房给他们两个,本打算早早休息,明日好生在睢阳逛一逛,门却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