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渐寒看着她嚎啕大哭,心绪酸软,想再逼她一把的心肠再也硬不起来了。
“怎么会呢?我的家人喜欢你还来不及,全都盼着你回家呢!你看夜儿就知道了,他一见你就与你十分亲厚,对不对?还有我,我的心思你不知道吗?我怎么会看上别的姑娘,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发誓,要是我看上别的女人了,就叫我早亡,好不好?莫要哭了,哭坏了眼睛可怎么办?”
如许哭得狠了,连打了好几个嗝,像是小鸭子叫似的,又好笑又招人疼。
她听到他立誓,心里越发堵,倔强地说,“早亡……便宜你了,你活着犯的错,就该好好活着受惩罚。”她擦擦眼泪,眼睛疼得厉害,干涩难受。
云渐寒抱住她,亲了亲她的眼皮,又安抚,“好,你叫我活着就活着,叫我不活就不活,就算是叫我不死不活,抑或死去活来的,我也心甘情愿。”
如许还是抽搭搭的,“……我要回家。”
云渐寒不语。
她鼻子抽了两下,眼眶里蓄满泪水,眼看又要流眼泪了,他立刻就妥协,“好好,回家就回家,我和你一起回去,回丹阳,行不行?”他亲她的眼睑,亲她的脸颊,总算将眼泪水全哄回去。
“我不要你回去,我一个人回去!”
“那不行,从弘农回丹阳,路途遥远,你一人我怎能放心。”他搂着她,轻抚她的手臂,温柔而低沉地说,“我同你一块儿回去,到时候跪在你爹面前,求他同意我们的婚事好不好?”
如许想了一下,又说,“我不去西域。”
云渐寒沉默了一下,见她眼睛一瞪,只得再次退让,心道先将人哄住了,待过个几年,等她心思定了,再带回羽山也不迟,便说,“不去不去,我陪你在丹阳住。”
如许这才满意了,不再流眼泪,默然靠在他肩膀好一会儿,忽然低了低头,极小声地说了句话。
“肚子饿……”
她除了早上那一顿街边摊的馄饨和包子,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本就贪吃不经饿,连饿两顿,只觉得浑身气力都没了,方才那一顿哭简直就把最后的精力都抽光了,眼下安静下来,腹中饥肠辘辘,难熬得很。
云渐寒立刻道,“我叫他们送吃食进来,你饿一天了,喝粥好不好?”
如许点点头。
锁了一天的门很快开了,仆从们进来打扫屋子,一地的碎瓷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夜里极为清晰。没多久粥食就送上来了,是排骨粥,再加两碟小菜,不多,很香。
如许不大高兴,“太少了……”
云渐寒端起粥,笑起来,“已经很晚了,吃多了伤肠胃,先垫垫肚子,明日再带你吃好的。”他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几口,送到她嘴边。如许一皱眉,挡开他的手,伸手自己端碗,“我自己吃。”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如许后来是捧着碗直接喝,可见真饿狠了。
她抹抹嘴,意犹未尽,看着云渐寒,问道:“还有吗?”
云渐寒自己的那碗喝了一半,却不打算给她喝,摸摸她的头发,道:“少吃些,乖,听话,先睡一觉。”
她的眼睛还是红得厉害,兔子一般,他指腹在她眼睛下擦了擦,对正在打扫的仆从说,“去拿些小冰块和毛巾来。”
如许见没得吃了,便想睡觉,闹了一天了,早就乏了。她翻身盖上被子躺回去,然而没多久又被他挖起来,仆从们送来了小冰块和毛巾,他将冰块用毛巾包好,轻轻摇了摇她,“先别急着睡,敷敷眼睛,否则明早起来,眼睛就肿了。”
如许已快要熟睡,突然被摇醒,很不高兴,伸手拍掉他的手,迎面差点儿打到他的正脸。
“肿就肿了……”
云渐寒无奈一笑,将她连人带被地翻过来,冰块隔着毛巾便点到了她眼皮上,一阵激灵的凉意彻底赶跑她的睡意。
她腾地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云渐寒蹲在床边,继续敷她的眼睛,“一会儿就好了,你睡你的。”
“你这样我怎么睡!”她气鼓鼓地坐起来,却又被云渐寒拉着躺回去,他坐了上来,一手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腰上,另一手拿冰块毛巾轻轻敷,极是温柔有耐性,“就一会儿,否则明早眼睛痛起来,又该难受了。”
如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没再折腾,她是真的累了,云渐寒才敷了一会儿,她便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香,她一翻身,下意识地寻找温暖的东西,双手双脚缠过去,像只熊一样抱住那温暖的来源。片刻,她忽地睁开眼,脸上隔着对方衣服贴着的胸膛一起一伏,无声告诉她究竟抱住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