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垂眸,目光闪过一丝冷意,片刻婉拒道,“阿寒早上走之前既然与我约好一块儿用饭,想必会回去叫我,我回去等他便是。”
韩重一双眼睛就跟蛇一样盯住她,看得她浑身起腻,他又靠近去,如许直接退后一步,拒绝之意十分明显,他也不恼,笑眯眯的,只是眼底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如许垂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握紧了。
“如玉!”
身后骤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整个人一松,转过身去,只见云渐寒阔步走了过来。他远远地就看见韩重在和如许说话,老色鬼步步紧逼,意图丝毫不加遮掩,不由心中惊怒,步履生风,追到如许身边,近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对韩重抱拳一礼。
“韩大人,真是巧。”
韩重略有些不自然地低咳一声,神色如常,道,“方才温小姐说要和你一道用午膳,正好府中备下了宴席,不妨一起?”
云渐寒毫无温度地微笑,婉拒了。
韩重本也不是真心要请他们吃饭,这就作罢,走之前看了一眼如许,似心有不甘。
云渐寒看着他离开,眉宇之间露出极为厌恶的神色,回头看见如许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大概韩重这老色鬼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庆幸之余心中又一阵后怕。
“回去吧。”
如许被他牵着手,能感受到他的不悦,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待进了房间,才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我没事,你别恼了。”
云渐寒背对她片刻,忽然转过身来,紧紧拥住她,“我不是恼你,我是恼我自己。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却也没能看好你。”
如许轻抚他的背,柔声说,“这里是韩府,谁也不知道韩重竟然是个色中饿鬼,不过我也一点儿事没有,你不必自责了。”
“韩家举止如此轻浮,只重眼前小利,并非可谋大事者,眼下还需要他们的兵力和粮道,所以不能翻脸,你且等等,待时机一到,我绝不让韩家之流再留在世上!”他素来是个谦谦君子,行事温和,何曾说过这样狠绝的话,可见已极为恼怒。
如许伏在他怀里,没再往下说。
她目光看见旁边堆着的几大箱子,拍了拍云渐寒的背,道,“对了,三小姐送来几箱药材,你看看?”
云渐寒这才松开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是四大箱的药材,满满当当,全是常用的伤药。
“三小姐送你?”
如许点点头,“我也不知她为何送我,不是直接交给息大人最方便吗?”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云渐寒,“先前我们刚成婚第二天,她也送来了一盒珍珠和首饰。我和她交情不深,怕是冲你来的。”
云渐寒本在查看药材,闻言无奈一笑,走过去捏了捏如许的脸颊,“真是个小醋包!我和三小姐总共也见了不到十次,她能冲我什么?更何况她已是韩家的媳妇。”
如许挑挑眉,不置可否。
虽不知息翩跹的真正意图,不过这药是实打实好用的,云渐寒清点后,叫来人赶紧抬去军营了。
大军第二日便出发,韩氏派出十万人马,由韩兴秘领军,双方以息琛为首,开拔西进。三十万人马急行半日便到了兖州盖县,盖县县令虽做准备,可兵弱马瘦的,防御工事亦只盖了一半,哪里是息韩的对手,只半日便丢盔弃甲,失了盖县。
首战告捷,大军士气大盛,休整一晚后,留下一小部分人马善后,剩下大军继续开拔,半月内连克牟县、肥成、平阴,将整个兖州泰山郡收入囊中,拿下泰山郡后,息琛调转方向,一鼓作气,将泰山郡南边的鲁郡和东平郡一道收了。
与此同时,息怀扬带领的另一路大军横穿了半个豫州,已经连克九江、沛郡、山阳郡,陈兵定陶,待攻下定陶后,便会和息琛从一南一东,夹击东郡,直逼冀州清河。
如许一路跟着息韩联军,云渐寒原本还担心她无法适应战场血腥残忍,没想到她看到沿途尸首,竟无半点异色,转念一想,她经历过大变,又只身一人从清河逃到丹阳,不知路上看到多少这样的惨象才能像今日这般麻木,思及此,不由心中隐痛。
天阴了,迎面而来的风裹着阵阵肃杀。
如许拢了拢披风,那脖领上的一圈白毛更紧地贴住了她的脖子,越发衬得她脸庞白嫩小巧,宛如刚出世的小猫咪一样干净。
虽已经开春了,可天气一直未曾真正转暖,云渐寒怕她冷着,便找来这件披风,让她天天围着。
她走出营帐,沿途遇到不少将士,纷纷点头打招呼。大家都知道营内有这么一个女人,不仅是息琛起兵的由头,更是云渐寒的心尖肉,因此没人敢多说什么,顶多在喝醉酒的时候调侃云渐寒除了阵前督战,其余时候都与媳妇寸步不离,丢男人的脸。
如许没走几步便遇上云渐寒,见她出来了,脸色微微一沉,但没有说她,好声好气地问,“怎么出来了?外边冷。”
这里毕竟不是丹阳,虽三月下旬了,但还是时不时地降温。
如许说了句我不冷,被他牵着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