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抚她的脸庞,如许一偏头,用力咬住他的手指,一点儿余地都没留,直将他的手指咬出血来,用力推开他。
云渐寒似不怕疼,反而将她牢牢抱住,圈在身下,制住不断挣扎的她,“我想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跟你走。我离开九宫,跟你到桃源境,若是你师父不收我,我便长跪不起。可好?”
如许猛地停止了挣扎,看着他的眼睛,不可置信,“你疯了?”
“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我只能跟你走。”他亲亲她的嘴唇,大概是他方才的话太震撼了,所以她跟一只撞了树的兔子似的,彻底呆住了。
他没有说的是,他若能获得云姬的信任,顺利潜伏在她身边,迟早能带着九宫的人灭了桃源境,到时候如许再说不愿意,也来不及了。
她其实说的很对,九宫和桃源境永远不可能互存,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她迟迟无法下决心,他便替她做下这个决定,日后是打是骂,全由她高兴。
他亲亲她的额头,抱她在怀里,低声道,“方才是我一时失控,是我不好。”他盯着她的嘴唇,微微发肿,鲜艳血红,他伸出食指,轻轻摩挲着,声音低沉撩人,“总之,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跟你在一起的,我既找到了你,就不会再丢了你。”
如许怔怔盯着他,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着,脑子浑浑噩噩的,“你……你真的要跟我回桃源境?”
“是啊。”云渐寒笑了,眼眸乌黑发亮,真心至诚。
“可,可是我师父会杀了你的。”
云渐寒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她就算要杀了我,我也不会走的。你是我此生的情劫,是我的命中注定。”
如许咬住嘴唇,眼眶发热,泪珠滚滚翻落。
“你愿意为了我,抛弃你的家人,抛弃九宫?”
“我愿意。”
“哪怕为此,你可能会付出性命?你也愿意?”
“我愿意。”
如许说不出话来,扑入他怀中,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可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暖心,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层层包裹住,温暖而充满力量。
云渐寒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别哭了,不早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
大概是乏极了,又或许是他轻抚她后背的动作太温柔了,如许彻底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云渐寒与他相拥而眠,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神情却微微发冷……
如许醒来时,身边已无人,伸手一触,被窝微凉了。窗户缝里飘来白粥的香味,她细细闻了闻,还有些许蛋香,昨夜折腾太久,又哭了太久,现下肚子饥肠辘辘,被这香味一勾,睡不下去了。她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去。
厨房里竟然没人,粥和煎蛋就在锅里热着,煎蛋已经不脆了,但蛋黄仍是流心的,沾上点酱油,是她爱吃的口味。
如许嘴角抿着一笑,坐下来咬一口煎蛋,就着白粥吃起来。
昨天她实在太困了,所以没有细加思考。桃源境岂是阿寒一句想来就能进的?师父的心思之深连她都捉摸不透,阿寒要是真的来了,师父会怎么对付他?
不,不行!不能带着阿寒去见师父。
她思考得认真,没察觉云渐寒已经回来了,直到头顶一沉,一只狼爪已经摸下来,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几下。
她哎呀一声,不满地重重拍在云渐寒手背上,“不要揉我!”
云渐寒闷声笑,拉开凳子坐在她旁边,顺手将一包药放在桌上。
如许看见药,嘴巴一扁,“我病好了,不吃药。”
云渐寒耐心说道,“你病刚好,身子虚,我让玉林给你配了药,待会儿我熬了,你要喝,明白吗?”
如许不高兴,但没有反驳他,闷了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似小猫一样顺服,云渐寒亲亲她的脸,起身拎着药就去熬。
厨房里很快飘来一股药的香气,如许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手足冰冷,便到院子里去。云渐寒昨天刚买了躺椅,躺在上面晒太阳,极为舒适,她慢慢地摇着,阳光晒在身上,浑身都是暖的。
有人敲门,不疾不徐,间隔时间较长,若不细听,还以为是有人路过不小心掉了东西。
如许看了一眼厨房里熬药的云渐寒,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女人,白衣胜雪,清冷如仙,只那么站着,便宛如天上瑶池里的清露仙葩,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她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桃花开过,终年不散,然而那层笑意却极轻极冷,没有一丝温度。
如许整个人如被冰水兜头浇过,浑身的气力都瞬间被抽干了,膝下发软,踉跄着退了半步,颓然跪了下去。
“师父……”
阳光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温度,小小的院落一下子满是萧瑟清冷。
云姬莲步轻移,门在身后无人自关,轻轻的,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她轻轻地扶起她,“好孩子,起吧。”
如许却不敢动,整个人全身都在颤,整张脸血色皆无。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连风都是静止的,周遭安静极了,甚至可以听见角落里雪化开的声音。云姬微微俯身,目光柔和,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一个温柔的长者。
可如许知道,她只是喜怒无形于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