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药房,他拉住如许,问道:“你的身体有这么大的问题,你为何不早和我说?”
如许抿了抿嘴,乖乖答了,“我怕你担心。”
“所以你就瞒着我?若是你半途有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办?”他越说越觉得恼,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而是单纯地以为她不能生而已。
如许见他恼怒,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微微睁圆眼睛看他,有点像一只讨饶的猫儿,“以后不会了。”
云渐寒仍觉得恼,但又不可能真正地生她气,半晌微微一叹息,摸了摸她头发,“下不为例。”
如许乖乖地嗯了一声,挽住他的手往前走。云渐寒忽然想起自己布置好的房间还没叫她看过,也不知她喜欢不喜欢,便带她去自己的房间。
待两人走得远了,药房的门再一次打开,玉林看见云盈神色凝重地走出来,还以为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好,却见云盈连看也没看自己,大步走了。
云溱最近迷上了种花,院子里百紫千红,全是他的成果。云盈来的时候,他正挥着花锄给芍药松土。
“阿溱。”她唤了他一声,见院子里站着几个侍女,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云溱与她多年夫妻,她转一转眼珠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放下花锄,转身进了屋子。
“怎么了?”
云盈不复方才在如许面前的轻松温柔,眉头蹙起,道:“曦儿那孩子……云姬在她身上怕是动了手脚。”
云溱正在擦手的动作一顿,问:“怎么说?”
“方才寒儿带曦儿找我,让我给她诊脉,我才发现曦儿的身体看似康健,但实则危如累卵。我记得之前寒儿来信说,曦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云纱丢入河中,是云姬救了她,为了救活她,给她灌入了大量的内力。可如今我观其脉,发现随着她年岁渐长,体内阳气渐弱,已经开始无法承受那股强大的内力。就好像兜了许多水的白纸,随时都要被撑破。”
云溱震惊。
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孩子,竟然是将死之人?
“要如何救?”
云盈一时不说话了,许久才低声道,“寻常汤药无法救人,得将她一身的内力全部废除,但是一旦失去这股力量,她会立刻就死,我思来想去,只有用华胥剑的灵力赋予她再生,但是这样的话,华胥剑就会耗尽灵气,成为一把废剑。”
华胥剑是上古秘剑,云氏一族最珍贵的财富,它充斥着极为强大的灵气,他们修习的阴阳术,便是从它身上汲取力量。
这就是她怀疑一切是云姬的阴谋的原因,若救如许,九宫就要失去华胥剑,云氏一族等于失去了庇护若不救……又如何过得去良心这一关?
云溱凝眉,道,“此事,寒儿知道吗?”
云盈摇头,“我怕寒儿知道了,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救她。”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除了我们,暂时谁也不要告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确认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曦儿。若是真的曦儿……”他沉默片刻,“该拿华胥剑救人,就救人罢!”
云盈沉默着点点头,亦赞同他的意见。
如许原先担心自己的身体,怕忽然会离开人世,云盈的一番话无疑消解了她的担忧,心情又畅快起来。
夜色深重,月光像银衣一样铺满了整个地面,云莞莞与她说话,看那样子今晚也不打算回去睡。如许想起白日里和云渐寒的约定,心里有些紧张,又有几分雀跃。
云莞莞与她说着话,见她目光时不时地往外飘,显然心思不在此,问道:“怎么了?”
如许忙掩饰地拢了拢头发,道,“我在看爹是不是来了。”她眼睛微微一转,拉住云莞莞的手,“娘,您不是说今晚回去和爹一块儿睡吗?”
晚上没媳妇抱着睡的可不止云渐寒一人。
然而云莞莞却道:“娘再陪你睡一晚,明日再回去。”
如许心中一愣,她若不走,云渐寒晚上过来了怎么办?
但她还是温顺地点点头,因担心云渐寒过来,所以找了个机会寻来侍女,让她去通知云渐寒一声。
她的房间很大,云莞莞早在她回来之前就将隔壁房间的墙拆了,将隔壁改造成一个巨大的浴池。如许靠在池子边,半眯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池子里洒满了桃花,清香撩人,水汽氤氲,蒸得她脸色越发白里透红,隔了淡绯色的薄纱看过去,便是一副美人沐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