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跟在云姬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是云姬教的,虽然她年纪还小,但早早就露出了对武学的天赋,因此修习阴阳术对她来说,并不那么难。
云莞莞教了她两天,发现了她学起来特别快,越发欣慰骄傲,“我们曦儿真聪明,当年寒儿学习的时候,可没有曦儿那么快就领会心得呢!”曾经颇得她心的爱徒,在心爱的女儿面前,早已被比到泥里去了。
“都是娘教得好。”如许莞尔一笑,忽觉胸口一闷。
这两天她都觉得胸口有些闷胀,不是很明显,不知是不是休息阴阳术的不得法门的缘故,又或许是吃了药的缘故?
她打算去找云盈问一下,然而还没走两步,胸口陡然好似压上了千钧重力,闷得她竟透不过气来,随即一股热流沿着鼻腔缓缓流下,口中亦一腥,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云盈匆匆赶来时,如许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但她意识是清醒的,只虚弱地躺在床上,不住地安慰地云莞莞,说话时气若游丝,一看便知很不好。
云渐寒见母亲来了,忙扶起云莞莞,让到一旁。他虽不似云莞莞急哭了,但眉头紧锁,脸色亦好看不到哪里去。
云盈一碰到如许的脉,目光微变,问如许:“你是不是这两天,一直有胸闷的感觉?”
如许没气力说话,点点头。
云莞莞急切道:“如何?”
云盈没有理她,云若扶住妻子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无言安慰她。
过了许久,云盈眉头深皱,正色道:“没什么大事,应是你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这些日子别练功了,我把药方改改,你先喝一个月吧。”
云莞莞又急又怕,忙问:“难道是我教她阴阳术的缘故?”
云盈看了一眼她,安慰道:“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她以前练功时急于求成,埋下了祸根。你不要自责,也不要担心,有我们呢!”
如许默默地看着,能从云盈的神态中看到她对云莞莞的关心和亲近,她还从未见云盈露出这样柔情的一面。
云盈给如许扎了几针,叮嘱她多休息,便回去熬药了。云莞莞不放心如许,不肯听劝,硬是要守在如许床前,云若亦陪她一起。
“母亲!”云渐寒大步追出来。
云盈步履一顿,回头看他。他眉头仍是锁着的,可见方才她安慰云莞莞的话,并没能骗到这个儿子。
“小许到底怎么了?”
云盈没有回答他,目光越过他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院子,低低道,“你随我来。”
云渐寒跟她回了药房,一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道,“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之前他就怀疑了,只是当时云盈的态度看上去并无异常,所以没有深想。可是如今如许只是练了两天阴阳术,接触都是极为初级的内息调节方法,怎么可能会口鼻流血?就算是以前练功走火入魔,也不会累积到现在才出事。
云盈轻叹一口气,让他坐下来。
“曦儿的身体……确实非我所说那般轻松。她的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内力,这股内力支撑着她活下来,平安地长大,可是随着她年岁渐长,身体的阳气开始衰弱,已经无法承受这股内力了。”
云渐寒神色惊变,坐不住了。
云盈继续道:“我怕你师父和若叔听了伤心,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只告诉了你父亲。这些日子我也在找治好曦儿的办法,却没想到莞莞会教她阴阳术。她的身体本就无法再承受那股内力了,再修习阴阳术,岂不是雪上加霜?”
云渐寒心口一慌,“若是没有办法,她还有几年?”
云盈冷静地看着儿子,心下不忍,却还是实话实说,“不一定,可能再会有十年八年,也可能……明日就香消玉殒。”
云渐寒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把,摇摇欲坠。脑子里仿佛有无数蜂蝶在嗡嗡吵嚷,许久才慢慢冷静下来,“母亲,我要学医!”
云盈眉头一蹙,“学医岂是一年半载能学会的,别胡闹了。”
云渐寒态度十分坚决:“我一定要学,为了小许,我一定要学医!母亲!您教教我!”
云盈默了片刻,只得答应,但也冷静地提醒他:“寒儿,我浸淫医术多年,尚且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救治曦儿,你即便现在开始学,精通了医术,亦不要太过执念于此。若真到了那一天……”她暗暗一声叹息,“你要学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