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旁边,大片大片的桃花海与碧蓝的湖水一线相隔,好像被王母一根簪子划开,颜色分明地镶嵌在羽山之中。
一少女坐在湖边,双手托腮,怔怔地望着湖水发呆。她的脸庞仿佛白玉一样干净白皙,一双眉眼清秀,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却透着一股极其温柔的清澈,宛若眼前一望无垠的天湖水,一眼便可看到底。
这里的湖水极其清澈,水至清则无鱼,所以里面只有少少的鱼,偶尔翻起碧波涟漪,是这安静的湖水唯一的呼吸了。
如许在天湖边呆得时间长了,堪堪觉得有些冷,红雁便将手炉送到她手边,“少夫人,起风了,赶紧回吧。宫主夫人说您不能受冷呢!”
如许天生手脚冰凉,即便手炉抱在怀里,也不能捂暖双手。
“再坐一会儿吧。”她拉着红雁坐下,“你看你们没事还能练练功,我就只能枯坐着,太无聊了。”她目光流转,落在红雁身上,“红雁,你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吗?”
红雁点点头。
“你多大了?”
红雁默了一会儿,道,“五十八。”
啊,奶奶的年纪……
如许微微张圆嘴巴,吃惊又了然地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仿佛自己还不知父母的真实年纪,又问,“那你知道我爹娘多大了吗?”
红雁道,“婢子来此时,二宫主和二夫人便已在了,婢子不知二位主上的年纪,不敢乱猜。”她目光越过如许,忽然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屈膝一礼,“二宫主。”
如许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以后,人似乎迟钝了许多,云若靠近过来,竟然半点也察觉不到。她亦站起来,冲他微微笑着,“爹。”
云若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抖开来给如许披上,“就知道你来这里了,这里呆久了冷。”
如许整个人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下,仿佛所有的春寒都被驱赶跑了,手心里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谢谢爹。”
红雁默然退下了,远远地站在桃花树下,不打扰他们父女说话。
如许感觉有一丝怪异,许是因为云若性格较为冷淡的原因,她来这里半年多了,还没有和云若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
云若坐下来和她并肩望着天湖水。
“来这里半年多了,可还习惯了?”
如许背绷得笔直,点点头:“很习惯。”她偏头看了看云若。
云若相貌生的极好,光是侧颜看着,连她这个当女儿的都有些心动。或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漆黑沉重,常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
如许想起云氏一脉的人仿佛都是如此,诸如云盈、云溱……只有云莞莞是个例外,她的眼睛……很清澈,一看便知是被人保护着长大的,鲜少经历风雨。
他和如许坐在一起,宛如一对年纪相仿的情人。和他一比,如许的那点儿寻常人的清秀,一下子显得平庸极了。
“爹,您和娘是青梅竹马吗?”
云若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温暖柔情起来。
“我比你娘大了将近二十年,她刚出生没多久,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便去世了,是我一手将她带大。”
如许眼睛有光芒闪过。
“那爹和娘一定有许多值得回忆的美好往事吧!”
云若嘴角淡淡地弯起,笑了。
“你娘她……”他声音拉长了,陷入回忆。虽然过去几百年,但有关云莞莞的事情,无论大小,皆历历在目。
“那爹是什么时候喜欢娘的?”她想了想,大胆猜测,睁大眼睛直接问,“该不会是娘还是个襁褓里的娃娃时,爹就看上了吧!”
云若干咳一声,轻轻敲了敲她脑袋,“我哪有这么变态。”他的神色里带了一丝丝的小傲娇,道,“要说起来,还是你娘先看上我的。”
如许张圆了嘴巴,看云若对云莞莞那么上心的样子,她一直以为是他追的她。
“你娘八岁的时候,就跑来说要嫁给我……”
如许盯着他看,让一个八岁小姑娘生出许嫁之心,自己的父亲还真是魅力无边。话说回来,他如此好看,若她早一些遇到,说不定也会折倒在他的石榴裤下。
云若没有察觉女儿生出来的别样心思,缓缓道来,“那时候她还小,我没在意,还板起脸训斥了她一番,敦促她好好练功,你娘她不高兴,与我立下十年之约,说十年后一定将我打败,到时候就要嫁给我。”
如许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