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娘十八岁那边与我约战,我输了。”
如许追问,“输了?爹你怎么输了?是故意输的?”
云若眼睛里闪着光泽,如天湖里的粼粼波光一样,平和又温柔,“你娘她从小就表现出极其高的武学天赋,我虽是她师父,但在她十八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教她的了。”
如许啊了一声,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严格算起来,我是不是也得喊爹一声……师祖?”
云若又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敲下来,“叫爹。”
“爹!”如许捂嘴轻笑,眼睛里星光点点地闪着光芒,“真想不到娘小时候是这样的呢!爹您可真没少操心。”她绷紧了的背放松下来,双手托着腮,认真地盯着云若说话。
云若的眼眸微微发亮,亦笑,“你若是能在我和莞莞膝下长大,一定也是个把祸捅到天上去的孙猴子!”
话音一落,父女二人皆心头发酸,笑容勉强了几分。
云若沉默地望着她,最后伸出手在她头顶摸了几下,声音沉重了几分,“曦儿,你在外多年,吃得苦可多?”
如许摇摇头,“我都挺好的。”
云若知道她只是在哄骗自己,牵强地一笑,心情沉重地转开头去。
如许有些话堵在心里,这一次打算说出来。
“其实……我师父对我真的挺好的。爹,九宫和桃源境,真的不能解除恩怨吗?”
云若目光冷了,“这话,你应该去问云姬。何时她让被她害死的几千万百姓复活,何时我们就两清。”
一句话将如许要说的内容又全堵回了肚子里。
风越发大了,湖面的涟漪如浪涌来,冷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凉。
红雁始终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如许和云若身上,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除却和云莞莞、云若并不相似这一点,其实如许和他们真的很像一家人,她随身伺候她这半年来,真亦希望她就是云曦。
只可惜……
不知是不是吹风吹得久了,如许回去的时候,觉得有些胸闷。红雁服侍她喝了药,她喝了后,越发觉得清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赤脚下了地,走了两步想起云盈的叮嘱,还是走回去穿好鞋子。
屋外月色清冷,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圆夜,一地的银霜铺就,连小草都泛着一层清霜。如许捂住胸口,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终于觉得舒坦多了。
她恹恹地坐在台阶上,浑然不觉得地上寒冷,托腮望着一轮圆月。
“老天……我若是幸运的,能不能多眷顾我几分,让我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若我是不幸的,能不能多给我几年,至少……在我死之前,让我给阿寒生一个孩子?”许完愿,她忍不住低咳几声,双手抱住膝盖,脸埋在手弯处,沉默地蜷起了身子。
也许是经过了云姬的提醒,内心在意这件事,她以前从未觉得吃力的身体,越发觉得病弱不堪,这半年来吃药,其实效果也就这样。她真的很害怕会熬不到云渐寒回来的那一天……
华胥剑……
她猛然想起来。
云姬曾说能用华胥剑救自己,可是云渐寒否认了,云盈也否认了,她就不曾多想过可是有没有可能,有没有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华胥剑就是能救自己的?
毕竟师父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她抬起头,望着一地的碧草银霜,默然想了许久,忽然起身离开了院子。
她之前听云莞莞提起过,九宫所有的藏书、秘宝都被藏在因生洞里,华胥剑说不定就在那里。
因生洞就在后山处,人迹罕至,但机关重重,云莞莞曾教过她如何破解机关,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便闯过了重重关卡,直接到了洞门口。
她只专注破解机关,从未注意身后始终跟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那身影亲眼看着她走进因生洞,静默片刻,反身快步走了。
从洞口到底,一路都没有岔口,大约百步之后,一道石门出现在眼前,如许按着云莞莞教的开解方法按下机关,石门应声訇然大开,灯火一下子通明起来,如许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片刻后才睁眼看去,顿时漆黑的瞳孔里闪着片片金色的光泽。
不是她过于兴奋,而是真的被闪瞎眼睛……
这个洞太大太大了,到处都是金银宝器,金山银山胡乱地堆在一块儿,肆无忌惮地反射着强烈的光芒,多看两眼都要将人的眼睛戳瞎似的,哪怕是从不贪财的如许看了,心都砰砰直跳。
这哪是富可敌国来形容的,这简直就是万世不绝的财富啊!
她不自觉吞了吞口水,环顾一整圈,发现这里不仅有金银宝器,还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宝剑名、器亦不少,全都被分门别类地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