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人,也心不在焉。 课间休息的时候,张文蹬蹬跑到梁宇桌位旁,一脸担忧,“宇哥,你知道为什么常医生生病了吗?”上课前,应瑛说了下接下来上课的具体安排,以及常欢生病请假的事。 “我很像蛔虫吗?”梁宇回答,不过他还真知道她为什么生病,昨天那就一张脸白的可怕,一直按着肚子,估计生理期,又吹了冷风,想不生病都难。 “哥,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常医生?”张文苦恼,“她对我可好了,可我这样莽撞的跑过去是不是也不太好?” 没有人回答,又咋呼起来,“哎呀,我还不知道常医生家在哪里?” 一旁坐着的个民警打趣,“张文,你这幅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女朋友生病了了。” 张文着急了,不好意思的摆手,“瞎说什么了。” “哎嘿,你还脸红了。”虽说都是一群男生,但也八卦的很,越说围过来的人越多,七嘴八舌,逗的张文脸都红了。 “你们别说了,常医生是女生,这对她不好。”小年轻张文还很传统,压低声音,恨不得一个个去堵他们的嘴。 “那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一人不死心,配合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 张文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被逗烦了,病猫也要发发威:“就喜欢了,又怎么样!” 一旁群众得到了满足,有人拍肩旁,有人鼓掌,为他叫好。 “这才是真男人!” “好样的,张文,哥支持你啊!” “哎呦,我的天啊,没想到有天能看到我们小蚊子也长大了!” 张文梗着脖子听,从脸上红到了脖子处,还有些小小的高兴。 “不许。”一直没发话的梁宇突然悠悠的开口。 声音不大,但这一圈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张文听清了,可是怀疑听错了,昨天宇哥不是说不喜欢常医生吗? 梁宇把玩着手上的笔,转圈,看的人眼花缭乱,话却说的不紧不慢:“她是块硬骨头,而且是不属于你的硬骨头。” 周围人可不敢想逗张文那样逗梁宇,毕竟梁宇是这群人不少人的领导,个个憋到内伤,挤眉弄眼的交流。 反而是张文不服了,挺起单薄的胸膛,反问:“不属于我,那属于谁?” 话一出,一旁的人也不少屏住呼吸的,齐刷刷的看向梁宇,等回答。 黑色的中性笔转圈的速度慢了下来,梁宇把笔握住,放在了桌上,盯着张文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没有回答问题。 上课铃声响了,应瑛走到讲台上,散在各处的人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梁宇盯着讲台,想到了那个冷冷淡淡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才能看到她神情波动? *** 第一周的课终于结束,身旁的人都在呼朋引伴,想要抓紧机会好好利用难得的周末出去狂欢,回到监狱又是四面高墙。 梁宇坐在位置上没有动,把玩着手机,屏幕黑了又亮。 “你是不是想打给常医生?”张文背着个书包突然从身后出现,看着梁宇的表情很纠结。 “不可以打?”梁宇反问。 张文:“可以,你打吧。” 梁宇:…… 我打电话给她为什么要给你报备? 梁宇翻白眼,“谁说我要给她打电话了?” 张文眨巴眼睛,不受影响,讷讷道:“哦,你反正现在打也打不通。” “试过了?”梁宇问道。 “不告诉你。”张文吐了吐舌头,追上前面走的另一个民警,摆摆手,走了。他们今天约好了要去酒吧喝酒。 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的梁宇笑骂,幼稚。 调出联系人,“冰块”。手在通话键上停了停,最终又一个转手,将手机塞到了口袋里了。 *** 梁宇开的车本就是二手车,被常欢一撞,离报废也不远了,便不打算修,干脆直接买了辆新车,今天晚上提车。 当然,他靠工资肯定是不可能轻易做这种决定的。无论是片警、缉毒警还是狱警,基层的民警,工资都很有限,基本上只够一个生活。如果不是家中有一定积蓄的人家,房子、车子都会成为问题。 徐腾这人有时候不靠谱,但大部分但时候还是顶顶靠谱,就比如做生意这种事,当时梁宇借给他的那笔钱,算是他的全部身家,除了工作的积蓄之外,梁宇家的老房子也一并抵押给了银行。 梁宇说的很清楚,这笔钱当作投资,输赢天注定。 在市场里,这笔钱可能很多人看不上眼,但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创业公司来说,是一笔救命金。徐腾却不肯收,因为他当时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亏的一无所有,最后还要连累兄弟。 好在这一场赌博也算赢了,盈利之后,梁宇每一年都会得到分红。 徐腾爱捣腾这些,看梁宇让钱躺在银行里睡大觉,又拿着他的分红去做了投资,买了理财,每个月他都准时的和梁宇汇报一次,不管他听不听,一定要明确的告诉梁宇,现在梁宇的账户里有多少资金。 平哥那里,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当时他刚出狱,身无分文,梁宇拾掇了一下,反正他孤家寡人,也不没地方花钱,便干脆和平哥一起投资了饭店,后来生意越来越好,一家接着一家开了起来,一来二去,不是生意人的梁宇倒是成了个隐形富豪。 梁宇准备去校门口打车,周末的校园里人不多,但也有不少,外地的孩子不能回家,如果不出去玩的话,基本上都是在校园内活动。 看着都是些稚嫩的脸庞,梁宇也不好在校园里直接抽烟,一时半会儿等不到车,干脆找了个避风口,有墙遮挡人少的地方点了个根烟。 他左手夹着烟,右手伸到口袋里,摸到手机,想了想,还是翻了出来。 拨通了联系人,“冰块”。 铃声响起三下,被人迅速接起,梁宇弯了弯嘴角,听那边有些沙哑的女声,“你好,请问哪位?” 梁宇刚弯下的嘴角僵硬了,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债主!” 那边一时没有声响,只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掀被子又像是穿衣服,梁宇微拧着眉,疑问:“不会是还没起吧?” “起了。”有气无力的回答。 “吃饭了吗?”梁宇左手食指点了点烟,灰蒙蒙的烟灰落在角落的草坪上。 那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的卡号是多少?” 梁宇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不是债主吗?卡号多少,我给你打过去。”哪怕嗓子哑的很,气势上一点都不输。 梁宇被气笑了,“钱这东西好说啊,还有人情债呢?昨天在冷风中陪你等了那么久,连顿饭都不请?” 常欢浓浓鼻音:“行,吃什么,在哪里?” 梁宇走了两步,将烟头按在垃圾桶上,火星随着他的动作暗淡下去,“就现在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常欢:…… “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梁宇一边往伸手打车,一边笑问。 “来吧。”常欢道,又报了个吃饭的地址,不等梁宇应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梁宇单手扯着安全带系上,看着挂掉的电话笑骂:“这脾气!” “小伙子,是女朋友吧?”司机是个年纪大的师傅,但眼中还是闪着八卦之火的,整天被困在车中,碰到乘客,难免想唠唠嗑,解解闷。 梁宇摇了摇头,笑道:“我找女朋友可不找脾气这么差的。” “现在姑娘个个都是掌上明珠,难免脾气会差点。”师傅一副很懂的模样,开始说他在车上碰到的奇葩乘客。 梁宇没听他说话,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常欢那模样,掌上明珠?看着可不像,想到那日她和父母家人聚餐的场景,她一来,气氛刷的冷了下去,哪怕现场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她都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平时气场那么强大的人,在那样的场合中似乎被遗忘了一般。 总之就不是个讨喜的性格。 *** 常欢挂掉电话之后,还是有些昏沉沉,反应了好一会儿,确认刚才发生的事不是梦,不得不挣扎着爬起来刷牙洗脸。 有些事,早解决早好。 睡了一整天,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好在烧退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一直没有进食,虽然是被梁宇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吵醒的,但是出去吃个饭也是很必要的一件事。 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么小会儿都等不了。常欢心中腹诽,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 却不像是个她不想听的声音,“你好点了吗?我听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倪正显然有些意外电话会被接起来。 “劳您关心。”常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 倪正:“……” “没事我挂了。”常欢没耐心。 “等等,你吃饭了吗?”倪正有些慌张的声音。 常欢一只手还在和袖子作斗争,闻言停下了动作,正色道:“倪正,之前我同意一起合作,可能让你误解了,我们就是那种见面最好连招呼都不要打的关系,这种主动打电话过来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发生了。” 那边没人说话,常欢也没有挂电话,直到倪正恢复了礼貌疏离的声音,“我知道了,打扰。”那边迅速收了线。 常欢放下手机,继续穿衣服,找到了袖子,找不到高领,一件毛衣穿的头发凌乱,大汗淋漓,连带着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该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常欢低头看来电显示,一串号码,接起,略带讽刺,“放心,这顿饭少不了你的。” 梁宇:“常小姐,少女有起床气的话还挺可爱,一把年纪就不要学这种坏毛病了。” 常欢:…… 呼吸在呼吸,常欢压下心头冒的火,若无其事:“你到了吗?稍等,我也准备出门。” 梁宇轻笑,“别出门了,先开门吧。” “啊?”常欢有点懵。 “开门。”梁宇在她耳边重复一遍。 常欢手里还拿着手机,穿着拖鞋,经过客厅,来到门口,朝猫眼里望了一眼。 梁宇站在门口,像是知道她来似的,朝着里面眨了下眼。 常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