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纤闻言一惊,被她冰凉的目光看得全身僵硬,“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为何向着她?”
“我乐意。”
“你……”郑纤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气得发抖,心中如有熊熊火烧。
江素汀看都不看她,转身离开了。
郑纤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粹了毒一般。
……
裕王待了不久便自行离去了,沈呈锦等了一会儿,棉杏拿来了披风,她也无心再逛了,干脆回到殿中。见江素汀与沈钰都还在,便坐到二人中间。
她又看向顾让,对方正与太子攀谈,未向这边看过来。沈呈锦心情不渝,搞不懂这裕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母妃又为何送了月华锦给她?
她刚拿起一块糕点,便听见一声“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连忙将点心放回盘中,随沈钰一起起身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声浪,震得沈呈锦耳膜疼,这殿中加上宫女太监约有三百多人,生生喊出了上千人的感觉。
“平身。”皇帝走上殿阶,大袖一挥,众人起身,他也坐于龙椅上。
沈呈锦随沈钰落座,抬眼去瞧皇帝,却没想到皇帝也正向她看过来,她已来不及错开目光,心跳不由加快,这算不算是冒犯天威了?
皇帝看着她和蔼一笑,“这位便是沈爱卿的女儿吗?”
沈钰闻言起身,“正是小女。”
沈呈锦也跟着起身,皇帝笑意更浓,“不必拘礼。”
“难得沈大人愿意将宝贝女儿带出来,过来,叫本宫好好瞧瞧。”沈呈锦顺着声音望去,出言的正是端贵妃。她容貌昳丽,气质高华,正噙着笑看着沈呈锦。
沈钰温然一笑,道“锦儿,过去拜见贵妃娘娘。”
沈呈锦依言上前,还未及行礼便直接被端贵妃拉到跟前,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满意。
“我瞧着真是可人,怪不得尚书大人如此宝贝。”
沈呈锦低着头,心中感叹端贵妃如此自来熟。
端贵妃只当她是害羞了,“在本宫面前就不必拘礼了,以后若无事,尽可来宫中,多陪本宫聊聊天才好。”
沈呈锦听着,心中只觉不安,不动声色道“臣女遵命。”
端贵妃转头向顾让望去,“让儿,你们可认得了?”
沈呈锦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吗?
顾让闻言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禀母妃,儿臣至今日才见到沈姑娘。”
端贵妃笑容更甚,“陛下,你可莫要忘了。”
顾政含笑,朝沈钰看去,“爱卿可还记得”
沈呈锦听得发蒙,也朝沈钰望去。
沈钰闻言微变了脸色,他起身,垂首道“臣,记得。”
“父皇,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说话的正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庆敏公主。
当年皇后产下顾应,之后数年无所出,顾政碍于压力,便将端贵妃纳入后宫,一年后诞下顾让,五年后又得一子,取名顾卓,只是听说顾卓自小身体孱弱,近日又感了风寒,便没来参加这洗尘宴。后来皇后再次有孕,可惜红颜薄命,产下庆敏公主没多久就病逝了。
这些年来后位一直虚设,就连为他诞下二子的端贵妃,皇帝也没有立她为后的意思。这庆敏公主,自然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皇帝太子皆对她宠溺有加,她也自小被养得刁蛮任性,就连端贵妃,也不去轻易招惹她。
“敏儿还小,自然不知,你二哥与沈爱卿的女儿生月相同,当年为你哥哥庆生,父皇曾为二人指婚。”
沈呈锦闻言,只觉得平地惊雷,惊得她浑身冰凉,她茫然无措地看向沈钰,他应该知道的,怎么什么也不曾与自己说过。
沈钰也朝她看去,见她惊诧的神色,不由在心里叹气。说是指婚,其实并不算。当年皇帝为顾让举办庆生宴,他也去了,那日顾政喝得烂醉,也不知谁忽然提起自家女儿恰好也是当天的生辰。皇帝兴之所至,糊里糊涂半开玩笑地说要给二人定娃娃亲。
只是那日宴后,皇帝也未再提及此事,一晃多年,他也快要忘却了,没想到今日旧事重提,即使是酒后醉语,那也是金口玉言,一旦皇帝开口,哪里还有转圜余地?他之所以不告诉沈呈锦,是因为他也不确定皇帝是否还记得,那天又见她心事重重,犹豫了半天也没能开口。
“父皇,我不要她做我皇嫂!”庆敏公主忽然站起来,指着沈呈锦道。
端贵妃闻言眉头蹙起,极快地掩饰下眸底的恼意与狠厉。
沈呈锦尽数看在眼里,心中一沉,只觉得被端贵妃握住的手冰凉刺骨。
“敏儿何出此言。”即使庆敏没规没矩,皇帝也没生她的气。
“父皇,外面都说她曾被山匪掳走数月,早已不贞,这样的残花败柳怎么配得上哥哥!”
庆敏此言一出,满室哗然,知道这小公主一向无法无天,没想到如此出言无状。
沈钰闻言目光骤然冷冽,还未及发作,却是太子先将酒杯掷于案上,“庆敏,你放肆了。”
“皇兄我……”她还欲争辩,见太子目光冰冷,已显怒意,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她从来没见过皇兄如此。
反倒是顾让神色莫名,瞧不出喜怒。
皇帝此时也变了脸色,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来人,先带公主下去。”又向端贵妃道“劳烦爱妃为庆敏安排个教习嬷嬷,这几个月让她好好学学礼节。”
庆敏想不到她的话会让一向溺爱她的父皇皇兄皆一反常态,毕竟从没遭受过今日这般际遇,不由慌了神,哭哭啼啼地被人带了下去。
顾政揉揉额头,叹了口气,“让众爱卿见笑了。”
皇帝都开口了,群臣难道还敢怪罪他不成
端贵妃道“陛下,臣妾对此事有所耳闻,纯属是市井谣言,不可轻信。”
沈呈锦被留在她身边,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端贵妃果然听说过,那么,她在意的,可能只是她爹和沈家在东琉的名望以及皇帝对沈钰的器重,那她就更不能嫁了。
端贵妃话音刚落,沉默许久的顾让忽然起身,“父皇,听闻沈姑娘自小体弱多病,儿臣日后戍守边关,若娶了她,必是要带她同去,只是边地苦寒,儿臣……怕是护不好她。”
沈钰听他如此说,立即向皇帝道“微臣膝下只有一女,自小药不离口,边关远在千里,微臣实难割舍。”他像是豁出去了,引得殿内一阵窃窃私语。
众人心道这沈钰爱女如命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皇帝对沈钰表示理解,也无怪罪之意,“爱卿无需担心,东琉如今国泰民安,边境无扰,皇儿日后留在京中便是。”
他此话一出,沈钰与顾让皆一脸愕然,无话可说。
端贵妃原本正恼顾让说出婉拒之言,如今听到皇帝如此说,顿时喜不自胜。
皇帝朗然一笑,“既如此,那……”
还未及开口说完,沈呈锦忽然离了端贵妃身边,直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她知道,一旦让皇帝开了口,几乎不可能再有转圜余地。
“臣女自知残躯败体,不堪与王爷相配!”清亮的声音响起,殿中顿时鸦雀无声,细可闻针……
小沈劳资走的江湖路线,你让劳资搞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