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入眼帘的场景令他瞠目结舌:满地的缇衣尸首,从他们手中所执的环刀与尸身头部所被的疮疤来看,应是为钝器重挫而亡堂中最前处,一个身体还算完好的皂服男子与两个显然是农夫模样的缇衣随扈皆双手竖持环刀,正与一个锦绣内里外翻的持殳健硕男子对峙健硕男子身上已披数创,虽然伤口不深,但毕竟也流了不少血,他能否继续力战到底,真是悬而未决张成与赵干也都在场,二人皆手执环刀,只是如旁观者般,冷眼立在旁侧,嘴唇微微颤动。
“李广德……广德兄?怎么是你?”
孟晓波定睛再看,惊呼失声。那逼住李广德的钱同与两个钱氏部曲纷纷旋踵来看,目露凶光,神情旋即变得不可思议,心中嘀咕道:“哪里来的这等雄壮的汉子……哎,怎么头发这么短……”
那姿态窘迫的李广德先是错愕,继而喜叫道:“竟是孟公!”接着便极是惊异地盯着孟晓波手中那一片雁翎寒光。
张成与赵干也看到了持怪异弯刀闯进来的孟晓波,又看到那胡乂,分明是最早跟随六髡的那几个徒附之一,怎么今日一见,身材样貌都有所改观?……两人不及细想,一个缇衣部曲已是一声发难,趁着孟晓波提防不备,一刀迎面刺向其胸。
虽说虫洞爆炸之后,孟晓波也随老范学了几手拳脚招式,也随同大家看了数据库里的一些或是全甲格斗的视频录像,但他的水平还不至于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飞速成长。这刀刺得他毫无准备,他已是很及时地将身子侧斜,却也没能完全躲过去。
可是缇衣男子的刺杀竟没能得手,直刀割破了孟晓波的棉直裾,却未能刺穿其肉体。
孟晓波感到右肋被撞得有些疼,情知大概是钛合金胸甲起了作用电光火石之间,他也来不及思考,右手斜下里送回去一刀,锋利的反刃刀身很快从左往右洞穿了这缇衣部曲的腹部。孟晓波感到下腹处一热,急不迭退出来,缇衣部曲竟是脏腑涂地,底下殷红大片,自然是立时死透了。
这个小插曲谁都没能意料到。当然,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孟晓波站稳,堂内众人方震惊目目相对:这雄壮汉子的胸前竟还垫了片铁甲!
孟晓波这是第一次以冷兵器残酷地杀人,头脑神智也一下子空白了。不过或是穿越之后,他的反应力要比以前快一些,意识到还未散尽的危险,他立即大跨步上前,抱着“索性干了!”的心态,掣刀抡圆,猛地往钱同身边的另一个缇衣部曲劈去。这缇衣部曲刚才见到自己同伴一个回合就没了性命,又看清这莫名高大闯客胸前的精良铠甲,犹自骇然未定,环刀未及竖起格挡,北边脖颈便被砍得血流如注,砰地一身倒地,当然也不活了。
钱同勃然变色,气急道:“哪里来的庸狗!且看我这刀!”长步疾进,刀如电光。
孟晓波连杀二人后,神智反而愈为清朗。他深知这种危险的冷兵器格斗须时刻保持距离,在不知对方底细时,接战不能太频太近,故而只是吊起刀刃,斜挡钱同的连番劈杀,不住往后退步。
“退后作甚!”钱同兴奋地喝道,“与我对斫呀庸狗!”
“咔”地一声响,钱同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钢刀上被凿出的一个缺口,“这……”
不待他回过神来,李广德飞快地追上来,从其脑后将箍铜重殳猛地扫来。一声闷响,钱同的半边脑袋被砸成了血泥花。
李广德给还没死透的钱同的头部又来了一殳,然后看着对面有些发懵的孟晓波,喜悦地嚷嚷道:“孟公手中真是宝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