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过,她便要离开贺家,嫁给一介粗人,此时心里还是打鼓,不断反复问自己。
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
她芳年十七,该是成婚的年纪,还那人大字不识的打铁汉
她一个常年待在院子里的女儿家,便是清晨去洗个衣裳,也是低着头来去匆匆,根本没见过那人。
他力气那么大,若是他打人
贺桩想想便觉心头打颤。
方家二少便是瞧见了她的真容,才紧追她不放,若是那人也晓得了,又该如何是好?
哎,要怪就怪自己命途多舛罢!
临出门,为图周全,她用胭脂黄粉又抹了一遍脸,这下显得愈加面黄肌瘦了。
七年朝夕相处,纵使没有血缘,梁氏还是免不得几经感慨,“桩儿虽是掩了肤色,却仍难掩风华。”
贺桩只觉鼻头酸涩,内心苦楚,不知母亲泉下得知,女儿今日出嫁,可是心安了?
梁氏见她眉头紧锁,道,“桩儿,你别怨娘亲心狠。你那样的出身,怎能嫁给方家那好色之徒为妾?若是你爹庄太傅还在,庄夫人定为你寻得如意郎君哎!”
梁氏眼眶酸涩,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只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贺桩知晓自身的难处,眼圈微红,只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娘,您别难过,要怪也只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