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谨眠挑了一件窄袖暗红束胸裙,头发被精心打了几个弯儿,上头插了几只点翠,还有一支金质凤衔珠步摇,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煞有威严。虽然她正处妙龄少女,但却恰好地撑起了这样的威仪,二者相得益彰。
“小姐,平日里您穿得清雅,今天总算肯赏脸给这件衣服了。”红荆笑着说。
向谨眠走出闺房,看着偌大的向府怅然若失,所有人都会离去,空空荡荡锦绣华院谁人知?她终是叹了口气,上了早已叫好的马车。
向府和刘府相隔甚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遥遥相对,虽然说是商业同盟,但似乎私下也竞争激烈。刘家还是要比向家财力高出一筹,毕竟这些土地的使用权在他们手里,所有的人要想在这里安居,只能通过交地租给刘家。
她知道自己结仇甚广,于是阻止了车夫走小路的想法。可向谨眠没有想到,即使在光明正大的马路上,也有人甘愿冒着暴露的风险刺杀自己。
经历过这么多次暗杀,向谨眠已经对这方面有了惊人的敏锐,她感到外面的风声不定、气氛萧杀,连呼吸间的空气也仿佛带着刺鼻的尖锐感。她稍稍掀起车帘的一角,只通过这小小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箭在弦上,“嗖”的一声,飞速奔着向谨眠而去,与此同时,她大喊一声“趴下”,拉着红荆的手臂伏下了身子。利箭轻巧地破过布帘,从两人的头顶上一闪而过,直指地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红荆只感觉头顶一凉,心脏也仿佛吓停了一秒钟,她刚要抬头,但还是被向谨眠摁住了:“别急。”
两人团团缩在狭小的车厢内,只有骏马还在不停地奔驰。
“怎么又有人来?这又是哪波势力?”红荆不解地问道,关于自己家的小姐,在以前她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什么东西都知道,而现在,所有摆在她面前的一切都让她迷惑不解。小姐不再时刻让她知晓内情,对此她毫无办法。
“等等看就知道了。”向谨眠的语气冷静,丝毫不见慌张。她表面上胸有成竹,但心底已经在盘算万一被抓之后该怎么应对的事情了。
外面响起了打斗声,她猜测应该是墨鸦和玄莺出现了,正在与他们缠斗。听着冷兵器无情的碰撞声,向谨眠捏了一把汗。之前的打斗勉强打个平手,这次或许来势会更凶。
利剑刺破肉体的声音,血液的飞溅,无情的刀光剑影在车外展开。只见墨鸦上下纷飞,来去极其迅速,肉眼可见只剩一道残影,在他一动的路线上,所有刺客的喉咙都出现了一条血线,他们瞪着眼睛,似乎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玄莺则与墨鸦的打法大不相同,墨鸦追求得是效率,是快、准、恨,而玄莺的招数则比墨鸦要更加花枝招展、绚烂多姿。他不断挥舞着双臂,凭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在敌人之中自如穿梭,所过之处皆是血液铺就,一双匕首在他的手里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断地在出人意料的身体部位上留下自己暴戾的痕迹。
向谨眠从未看过玄莺打架,他看上去好像是在宣泄自己多余的活力,下手极其狠毒,那匕首上带着倒刺,当他划过周边时,全是满目猩红的皮开肉绽,而这与他可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若他瞪着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情的旁人会以为他只是个走丢的无知少年。
这给了向谨眠极大的震撼,她不知道玄莺小小的身躯下埋藏着如此巨大的狠戾。他没享受过孩童的天真烂漫,于是内心只剩下阴暗见不得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