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吁
甄婵蕊跳转马头,得意洋洋道:“承让了!”
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甄婵蕊看得皱眉,“我虽然想赢你,却也不想赢得不光彩,你明显心不在焉的,怎么,这么不高兴和本姑娘比试吗?”
“我母亲病了!”我牵着马沿着跑马场的外围慢慢往回走。
甄婵蕊驱马追上来,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听说林墨香离京了?”
我看着远方,面不改色,“刘伯母去世,为人子女,替父母祈福守孝是应当的。”
这话瞒得过别人,却如何瞒得过知情人?甄婵蕊眉眼含笑,却并不戳破,“改日,等你有兴致了,咱们再比过,今天的不算!”甄婵蕊马鞭一扬,驭马前行,没有回头,但瞧那语气和身影想来心情相当的好。
下学后,我直接前往琼凌院。彼时,母亲似是刚吃了药,神色已好了许多,父亲正陪着说话。
“你也别怪黎儿。她虽用了些手段,但是心地是好的。”
母亲嗔道:“我怎会因为这个怪她。她若没有半分手段,我才更该担心了!”
我的步子顿住,停在原地,这一门之隔却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进。只听得母亲又道:“我是气她,却也更心疼她。她早知道香儿有我问题,却宁可自己一个人想办法,一个人扛着,也不愿意和我们说。后来,更是宁可告诉淮儿,也不告诉你我。这对付的是香儿还好,香儿的手段到底有限。倘或对付的是厉害人物,可怎么办?”
父亲陪着笑劝道:“他们兄妹感情好,这是好事。好啦。我知道你的担忧。黎儿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如果事情是她扛不住的,她不会硬撑。你就是爱瞎操心。想的太多。”
听及此,我悄悄退了出来。在院外便碰上了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兄长,我忙拦住,“父亲和母亲正在说话呢,你这么去岂不碍眼。”
兄长嘿嘿笑着,拉了我就走。我一头雾水,待至了临河院,兄长指着院中打拳的孩子笑道:“我们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我偏头看去,院中,一名身形瘦小的孩子正打着一套太祖长拳,虽衣裳稍显宽大,可武起来两袖生风,更觉威风凛凛。待孩子转过脸来,我一惊。竟是我当日街上领回来的那个乞儿!
当日看着他身子骨小只当是十来岁的孩子,后来回府一问才知,竟是个十岁的小少年。恐是因为一直营养不良,吃了上顿无下顿,这才使得身子消瘦,看起来小上两三岁。
因年纪稍大了,待在我身边并不合适,我便只能交给了兄长。兄长笑道:“你也没想到吧。他竟有如此天赋。当初我学这套太祖长拳都学了一个月,他才一旬便已打的虎虎生威了。竟是个练武的天才。可惜,咱们家不是武官。”
我嗤鼻道:“咱们家虽不尚武,但你和父亲的武艺比那些武官差了吗?”
兄长笑起来,“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打算将他怎么办?我查过了。他在京中已经流浪行乞数年,其他老乞丐也都认得他。没有父母家人,孑然一身。瞧上去也算清白。只是,你是女子,不太方便。倘或要让他跟着你,便只能让他做暗卫。”
苏家素来有暗卫,我是知道的。父亲训练了一批人,数量不多,而贵在精。这群人是为了确保苏家哪一日被皇室清算而能保留一丝血脉。因此,在非是灭门之祸的关头,父亲绝不会让他们出现,避免被人察觉而暴露。
然而,前世夺嫡时,父亲将这批保命之用的暗卫给了我。便是靠这些暗卫护着我和韩昭在边城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恐怕也是韩昭后来千方百计一定要灭门苏家的缘由之一。然而当年边城被围之时,暗卫早就全部牺牲了。
暗卫,人如其名,隐在暗处,是见不得光的。
我一叹,“不了!让他跟着哥哥吧。若叫他一辈子见不得光,我又何必救他回来呢!”
我们说话间,少年已经打完了一整套拳法,朝兄长施了一礼,这才奔向我,“我不怕,我想跟着你!”
少年的眼神亮晶晶的,犹如星辰明月一般,耀得人眼花。初见时,他浑身脏兮兮的。辨不清容颜。如此再见,我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竟是位好看的美人。他的眉毛细长,典型的丹凤眼,眼角上挑。薄唇皓齿。端得是好一个“面若好女”之貌。倘或穿上女装,只怕比那宫里头一等一的美人也要好看上几分。
“我要跟着你!”少年的目光十分坚定。
“可是如此一来,你要学习很多东西,而且”
“我不怕,我要跟着恩人!是你救得我,我只跟着你!”
我无奈看向兄长寻求帮助,兄长摸了摸鼻子,“依我看,就照他自己的意思吧。妹子,你是不知道,他在我这里这么些日子加起来也没说过今日这么多话。若不是偶尔还会答你一两个字,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哑巴了!”
我讶异看过去,笑着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