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激动不已,说道:“既然不是为了输赢,请好汉报姓名,我也好投师学艺。”
黄巢抱拳说道:“在下黄巢,是曹州府冤句县人,来京城参加科考路过此地,请大哥多多指教!”
那大汉说道:“哪里,哪里!在下程武举,是这万年县人,是程咬金第十三代孙,在县郊有一处庄园,请兄弟到庄园一叙。”
黄巢回说道:“科考已到了期限,我要赶快过去,晚了怕误了考期。”
程武举笑了一笑说:“正好我也准备去京城会一会朋友,咱们也好同路。”
张子树看俩人越谈越来劲,急忙说道:“这样更好,咱三人一道去京城,程大哥正好路熟,也好有个照应。”
黄巢说:“也好,咱俩到京城眼前一抹黑,有程大哥随行,一切都好办多了。”
三人越说越投机,程武举把他们拉到醉仙酒楼,要了一桌子菜,拿了三坛长安名酒“阿婆清”三人对饮起来。三个人喝了三坛“阿婆清”都醉的一塌糊涂,相携歪歪扭扭去到旅店,程武举和黄巢同榻而卧,张子树半夜滚到地下睡着了。半夜黄巢醒来,看到张子树睡在地下,赶忙推醒他,张子树闭着眼睛不情愿的回到床。鸡叫三遍黄巢叫醒张子树和程武举,三人洗漱一番,收拾行李骑马路。一路清风习习,路边的花花草草都是那么新奇。黄巢三人中午吃了些干粮,喝了自己用皮囊装的水继续赶路,到了下半晚到了长安城中。长安城里更是热闹非凡,人潮如海,花团锦簇,街市五花八门的做生意人,吆喝着南腔北调,让人感觉就是一场大戏在演。公子们穿着丝质长衫短褂,头戴小冠,骑着马招摇过市,显得富贵气派,充满朝气;小姐们身穿罗裙,肩披丝帛半露雪胸,靓丽华贵,光彩照人。更有那杂耍卖艺的,算命打卦的,斗鹅斗鸡的,耍猴卖当的,应有尽有,目不暇接。
黄巢和张子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感到自己是井底之蛙,忽然游进了大河里,觉得有无限的思绪。黄巢三人先找了一个旅馆住下,程武举带他们去了一家酒楼,考虑到黄巢明天要去赴考,晚三人喝了少许酒,吃了饭回到旅馆睡下,第二天早起,在长安的街市喝了豆腐脑,吃了煎饼,骑马向贡院而去。三人骑马到了贡院门口下马,去到贡院内打听科考时间,一个小吏对他们笑着说:“科考早就结束了,就你们这样做贼都不合格,还科考什么呢!”说的黄巢面红耳赤,三人一同退出了贡院,黄巢情绪非常低落,怕回去受到父亲的责骂。张子树劝道:“兄弟别灰心,咱年轻有的是机会,这次只当来京城长长见识,回去我替你兜着就是了。”程武举说:“张兄弟所言极是,你第一次科考,也是情有可原,很多老秀才考到老死才中举人,早着呢!趁着青春年华,浏览一次花花世界,也未尝不是人生乐趣,何必计较得失呢。”黄巢听了,心结打开,想想也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就随程武举满大街的逍遥自在。
三
程武举领他们正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街市边围了很多人,几个人饶有兴致的凑了去,一看是在斗鹅,那鹅脖子伸的老长,把嘴向对方夹去,落了一地鹅毛,受伤的鹅仍不服输,拼着命撕扯,最后斗到一只鹅瘫卧在哪里才算结束。黄巢看了一会,觉得也没什么情趣,就和程武举、张子树继续向前溜达。他们看到长安的大街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漫无目地的向前晃着,忽然程武举提议去演马场看一看,并提示说:“这演马场可是皇家的乐园,进去是要门票的。”
黄巢兴奋地说:“管他呢,只要能进去,花多少钱也值得。”
张子树说:“就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回去也给朋友们留点话资吗。”
程武举高兴地说:“好!今天就领你们去开开眼界。”几个人骑马向皇家演马场而去。皇家演马场是在勤王楼广场举行,周围都是用牛皮围子隔子,外面有神策军把守。黄巢三人到了门前,程武举买了牌子,几个人进到里面,都是把头削尖了往里钻。三人刚刚进到里边,只见一群马头戴花饰,统一颜色,身穿着锦饰,马踏舞步,随鼓点起舞,整齐划一,看去让人心旷神怡。真是:“万王朝宗凤骢,千金率领龙媒,眄鼓凝骄躞蹀,听歌弄影徘徊。”一阵鼓点结束,又来两匹白马,头戴红花,身披彩妆,项系着铜铃,马踏鼓点,铜铃齐声,载歌载舞,有诗为证:“天鹿遥征卫叔,日龙借羲和。将共两马参争舞,菜随八骏齐歌。”
黄巢三人看的眼花缭乱,忽然程武举惊叫道:“你看对面那些旗帜下,有一个穿黄马褂戴黄色小冠的少年,那就是宣宗皇帝的大儿子李傕,旁边那个穿紫色小褂的,是小太监田令孜。”黄巢看去,身边有很多神策军护着,威风八面。
张子树问道:“那太监不是半男半女吗,让我当二意子,还不如死了好。”
程武举说:“兄弟糊涂了,人各有各的道,这田令孜也是穷人出身,弟兄两个,一个哥哥叫陈敬萱,还在卖烧饼,他这也算一步登天了。”
黄巢说:“程兄所言极是,但不知道这弟兄俩一个姓田,一个姓陈有何讲究?”
程武举说:“这田令孜本来姓陈,只是认了一个姓田的太监为义父,就改了姓田而已。”
黄巢点了点头。几个人看了一晌,看天气快接近了正午,三人商量后起身向马术场外走去,三人骑马刚走不远,一个骑马人笑着拦住了程武举的去路,程武举一看是霍公子,说道:“霍弟这么巧,就说要去拜访你呢,谁知在这里凑巧碰到。”
霍公子笑道:“兄长会打哑谜呀,不是存心去我那里吧,今日碰到,倒会说些客套话了。”
程武举急了,发誓道:“我有半点虚言,可问两个公子。”
霍公子说:“好了,好了,逗你玩呢,这就一起去家里吧。”
程武举介绍黄巢说:“黄巢兄弟,曹州冤句县人,来京赶考误了行期。这一位是张子树兄弟,是黄兄弟的朋友。”
三人抱拳施礼,霍公子邀请道:“既然都是程兄的朋友,一起到家里一叙。”
黄巢矜持的推辞一下,程武举急忙说道:“霍兄弟不是外人,就一起去吧,将来霍兄弟还要你教他武艺呢。”
黄巢见霍公子和程武举都是真心相邀,就跟着霍公子去了家里。霍公子家在长安西市口,祖是洺州曲周人,做生意来到长安,现在已是西市口有名的富商。黄巢到了霍公子门口,只见一排七间门面,三层木楼,朱漆大门,雕梁画栋,中间有一大门进到院内。院内足有两亩地那么大,两边种着梧桐树和常青树,中间一条甬路直通后花园,后花园有一个拱形门,从拱形门望去,鲜花盛开,枝繁叶茂。院内两边各有五间厢房,都是镂心花窗。后边有六间后堂,分开左右,黄巢和张子树看去,赞叹不已。霍公子把他们让进正堂,只见从后堂出来两个长者,一男一女,四十岁左右。那男的慈眉善目,头戴幞巾,美髯飘逸;那女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莲步轻盈。二人后边跟着一群丫鬟仆人,见来了客人,到前庭相迎。黄巢、张子树和他们施了礼,程武举介绍说:“这是霍公子的父亲和母亲,二老都是积福行善之人,对待我就像亲儿子一样。”
黄巢见礼道:“伯父好,伯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霍父说:“哪里,哪里!你们来了,蓬荜生辉,我们求之不得呢。”
霍父让管家安排酒席,到了正午时分,一桌丰盛的菜肴端到了桌,霍父把长安有名的酒“西红腔”倒了一圈,正要端起,忽然外边有人说道:“好你个霍云飞,程大哥来了也不通报一声!”不知何人,且由稍后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