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应该没有遗漏,而且府中所有二等以上的小厮都在这里,其他人没有资格跟着侍郎大人出行……”
管家骤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大人,还真的遗漏了一个人。”
季又礼问:“遗漏了谁?”
木夏也颇有兴趣地坐直了听着。
管家道:“大人请跟我来。”
季又礼点点头,木夏自然而然起身跟上他们。
走过前院到了偏房,再过了角门,来到了一个臭味轰轰的地方,这是马房。
管家叫着一个正在喂马的小厮过来,等那小厮一转身,季又礼和木夏对视一眼,心道就是他了。
皮肤有点黑,身材高大,这外貌特征都较为符合。而且身为季又礼的马车夫,他自然也知道季又礼的行程,并且一路跟随。同时也会了解到季又礼的一些生活细节,冒充他似乎绰绰有余。
“伸手。”季又礼命令道。
那车夫一见到季又礼的面,本来就颇为紧张,再听见她让自己伸手,顿时心中明了可能是露馅了。
颤颤巍巍不敢伸手,他从草垛里抓出一把稻草,丢向季又礼等人,然后转身要跑。
季又礼侧身抬手挡住稻草,顿觉一股恶臭袭来,蹙了蹙鼻子刚要去追,却见木夏已经飞身出去,腾空而起,冲着那逃跑的马车夫的背影就是一脚飞踹,将那马车夫利索地踹倒在地……
“好身手——”季又礼目瞪口呆地拍了拍手赞叹,“反应也很快……”
她朝着木夏竖起大拇指,由衷钦佩这位小郡主的武艺和反应。
等到管家把人带到面前的时候,季又礼急忙捂住口鼻,拦着木夏一同往后退了小半步。
“等等,你们站在那边就够了,和我们保持距离。”季又礼着急道。
管家知道自己家的大人嫌弃味道重,这里是马房,马车夫自然会沾染一点味道。于是就牢牢抓着马车夫和季又礼保持距离。
“手上是否有疤?”季又礼问。
管家确认一番,点头道:“确实有。”
季又礼眸子微凝,“那就是你了,你冒认本官的身份,诱骗陈小姐,你可知罪?”
马车夫见事情败露,垂头道,“我没有故意冒充大人去和陈小姐交好,那一日,大人去和钦州的重要官员见面会谈了,我留在外头也没有事情做,所以就起了贪念,换上大人留在马车里的替换常服,去了附近的一家寺庙,遇到了陈小姐,没先到对方将我错认为是大人您,所以才——”
“虽然错认,但你可以否认,你为何要继续瞒骗下去?”季又礼质问,“你知不知道陈小姐为你茶饭不思,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马车夫瞪大眼睛,瞧着季又礼:“她……她快不行了?”
“嗯,本官前去瞧过,她确然已经在弥留之际。”季又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青肿道。
但还是有力气冲我丢了个铜盆,怕是回光返照?
马车夫喟然,眼睛已经发红,就快要流下眼泪:“我不能让她知道我是谁,我会让她失望的,是我贪慕虚荣,假装是大人您才和她攀交,以我的身份,我……我不配……”
季又礼刚要开口,却听见木夏插口道:“你们季侍郎有什么好装的?为人贪财好色,矫揉造作,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男子气概。陈小姐不会喜欢她这样的男子,她看上你,是因为你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不会因为你的身份。”
季又礼脸色一黑。
郡主,你犯不着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贬我吧?
我好歹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榜眼郎,是我大豫朝的礼部侍郎,众人捧着的青年才俊啊。
马车夫燃起了希望:“姑娘此话当真?”
木夏瞥了一眼季又礼,“自然当真,你是男人的话,就去一趟钦州,见一见陈小姐,把话都说清楚了。”
马车夫刚一迈步,反应过来自己还被管家抓着,而管家听季又礼的。
季又礼摸了摸鼻子,既然郡主都这样开口了,自己只能乖乖听话。
于是点头示意管家放人:“让他去吧。”
管家松手。
马车夫夺门而去。
季又礼对木夏道:“郡主,我和你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他这是去钦州见那位陈小姐坦白了,还是直接一去不回消声灭迹了。”季又礼望着马车夫逐渐变小的身影,侧首吩咐让管家派人追上去跟紧了。
木夏道:“我和你打这个赌,我压他会去见陈小姐。你的赌注是什么?”
“郡主想要我用什么作为赌注?”
“如果我赢了,我问一个问题,你必须告诉我真相。”
“好,”季又礼道,“如果我赢了,那么——郡主请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好,”木夏果断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