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季又礼换好衣衫在门口伸了个大懒腰,昨日折腾太久,今日腰酸背痛,但可悲的是还是要去上早朝。
看着刚刚启蒙的灰蒙蒙的天色,季又礼觉得今日会下雨,低头看了看今日换上的靴子,还是回去换了一双,这双靴子沾水便不好了。
马车已经在门口准备妥当,但季又礼刚出府便遇到了几个人——沐王府郡主木夏和她的一个贴身侍卫。
传闻中,沐王府会长期培养一些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到了木夏这一辈的侍卫更是出名,季又礼知道他们分别名叫木东、木西、木北以及木南。他们是上一辈的沐王亲自挑选,同木夏一同长大,经过层层选拔才作为木夏的四大侍卫负责保护木夏。
其中只有木西是个女子,其他三人均为男子,而现在正是木西跟在木夏的身边。
木夏原本正在和木西交谈,在见到出来的季又礼的时候,她侧首稍稍一挑眉道:“早啊,季侍郎,去早朝呢?”
季又礼回道:“真巧啊,莫非郡主也是去早朝的路上?可是郡主所住的地方和我的侍郎府并不顺路。”
木夏负手在后,走近道:“我正在等季侍郎。”
季又礼困惑:“郡主等我做什么?”
“两件事——”木夏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头,“第一件事,我们关于你的马车夫去不去见陈小姐的事情有着落了,木西回禀我说,那个马车夫已经去见了陈小姐,你输了。”
季又礼也派人跟踪马车夫的动静,但是显然派去的人的脚力不如木西,因为直到现在她还没收到消息。
“这个赌约需要等我的人回来之后,才能确认输赢,郡主请稍候。”季又礼道,“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木夏道:“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季侍郎背叛我向太后道出我的证据的事情……”
季又礼看了看天色,“最迟今日早朝后就会有结果。”
木夏却摇头:“这件事我承认是我错了,你确实出卖了我,但是你也是为了阻止福王赐封,其实你的立场和我一样,季侍郎,你说的本郡主刚刚所说的对不对?”
季又礼抿了抿唇,笑了笑:“郡主说是便是。”
木夏道:“你写信给我通风报信,让我来京都阻止福王。另外一方面你还故意透露证人证物的消息给太后,为的是引蛇出洞让他们露出马脚,让我们掌握确实的证据……”
木夏走过来,凝视着季又礼的眼睛,由衷道:“本郡主在这里替几千沐王府的将士谢过季侍郎。”
清晨,寂寥宽阔的大街之上,只有寥寥的几道影子。
木夏一直站得笔挺的身影和季又礼略显得单薄的身影,被薄薄的云雾之后的微弱的阳光照过拉长,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落下两条平行的影子。
片刻后,季又礼冲着木夏微微一笑。
木夏也随之笑了。
二人心照不宣。
季又礼上了马车,“郡主,我要来不及去早朝了。”
木夏颔首目送她离去。
木西见季又礼走了,这才靠近木夏说:“郡主,我听闻此人的风评不佳,总是拈花惹草,欠了不少风流债,京都之中有许多女子深受其害,郡主还是少和此人接触为妙。”
“我和她只是在一件事上有共同目的,暂时合作罢了,不会有其他的牵扯。”木夏眸色一动,用淡淡的平静的口吻道,“派他们去做的事情都有着落了?”
木西点头道:“是,都已经办完。”
“很好,”木夏看着远方逐渐升起的暖阳,“天终将会亮。”
散朝之后,季又礼从一众围绕的官员中脱身出来,在宫门口接到了从钦州传来的口信——原来马车夫果真去见了陈小姐,自己居然赌输了?!
季又礼愁云满面,也着实好奇,自己怎么会看错人?
这马车夫借着自己的身份去接近陈小姐,可见好色;又在对方认错了之下不坦白身份,可见虚伪。
侍郎府被陈将军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事后他不可能没有听见一点风声,但他却没有主动站出来的勇气,可见卑怯懦弱。
这样一个虚伪好色又卑怯懦弱之人,又怎会冒险去见陈小姐最后一面?
季又礼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会判断失误,输了这场赌局。
难道是自己对人性判断错了?
急忙回府与钦州回来的人会面,季又礼尽量不显得着急,但还是在三句话之后忍不住问了:“你确认是我府中的车夫本人吗?会不会是另外相似的人去了而你看错了?”
被派去的人是季又礼府中的侍卫,那侍卫摇头笃定道:“启禀大人,卑职确认就是府上的那个车夫,而且陈小姐也确认了是他没错。”
季又礼失落又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