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声音沉稳地响起:“郡主,您弹劾福王抢占军功,还说证据在路上,等待几日便会有,现在就请郡主将证据呈上来吧。”
木夏坦然道:“本郡主先前的证据被这个家伙透露出去,导致本郡主找到的人证和物证都在半路上被人抢走,如今下落不明,恐怕已经被福王他们毁尸灭迹了。”她遥遥将手一指,指向的便是站在一边的季又礼。
季又礼一怔,抬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木夏点点头,嘴角一勾,这意思便是本郡主确定是你透露了消息,你这个叛徒。
大理寺卿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到了季又礼的身上,沉声道:“季侍郎,可有此事?”
季又礼走到正中,朝着上面的两位主审官员说:“两位大人,绝无此事。下官也不知道为何郡主要指认下官,如果郡主非要指认,还请郡主拿出证据。”
木夏道:“不巧,我也没有证据。”
季又礼含笑道:“那郡主算是诬告……”
她本想找大理寺卿追究木夏的责任,但是大理寺卿却提早打断她说:“既是误会一场,季侍郎请回到原来的位置。”
季又礼只好回去继续站着。
但是她想不通为何木夏要当着众人的面针对自己,造成自己和她对立的假象?
刑部尚书道:“如果郡主真的没有任何证据,那就是欺君之罪和诬告之罪并罚了……”
福王勾起嘴角嘲讽笑道:“木夏郡主,你为何要诬告小王?小王心里知道云南是您的地盘,小王击退了您几次三番都搞不定的西南叛党,您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大不了小王将皇上太后赏赐的东西转赠给您便是了,何必煞费苦心冤枉小王呢?”
“还有啊,您刚刚又说是小王派人劫持了你的人证抢走了你的物证,对于此事你又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那郡主您又罪加一等了。几位主审大人,你们不能放任郡主在这里信口雌黄随意污蔑本王吧?”
木夏翻了个白眼:“福王,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本郡主证明是你抢夺军功,欺上瞒下,是不是只能算你欺君?还有没有其他的罪名可定?”
她扫视了一眼上面的三个主要官员,觉得似乎没有一个能拿下这样的主意的。
果然,大理寺卿刚直地说:“郡主手头上没有证据,本寺只能定郡主的罪,定不了福王的任何罪责。”
木夏抬起头,直视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也审理过权势滔天的皇族贵族,他从未畏惧过,但是一对上木夏的目光,却平白添了一点凉意,不知道怎的,徒生了一股畏惧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木夏是亲历过战场,从小就经历过残酷的种种,因此她身上带着的那股锐气,是这些养在太平盛世,久居高位的人永远不会有的。
大理寺卿回过神来,只听木夏道:”谁说本郡主没有证据了?”
大理寺卿脱口而出:“刚刚郡主不是还说——”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突然回过味来,“郡主说从云南找来的人证和物证都在路上丢失了,却没说手头上没有其他的证据……”
他扬眉望向了木夏:“郡主得到了新的证据?”
木夏轻轻抿唇一笑:“不错,我拿到了新的证据。”
“不可能!”福王声音提高,“你怎么可能拿到——”
突然间他闭上了嘴巴,因为其他人都在看他。
如果继续说下去,就等于坐实自己半途截走所谓的人证物证。
看着福王的反应,大理寺卿眉间起了褶皱,目光也变得深沉凝重了起来,下意识侧首望了望后边的墙壁,但那堵墙壁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于是大理寺卿道:“那就请郡主将证据都拿出来吧,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木夏曲指吹了个响哨儿。
于是门外出现了几个人。
季又礼微眯着眼睛瞧清楚了来者,都是云南沐王府的典型装束,应该是常年跟随在木夏身边的侍卫木东、木南和木北。
再加上一路陪着木夏来的木西,沐王府的四大护卫都到齐了,除了这三个侍卫之外,还有两三个受了伤身着黑衣头上套着黑头套的人,他们支支吾吾,口中塞着布条被堵着不能开口说话。
季又礼心道:怪不得之前除了木西之外不见其他护卫,原来木夏派他们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自己还担心派去的人不够用,说到底,还是木夏郡主的人靠谱稳当,否则这一出绝活好戏要玩砸在自己手里了。
木夏的护卫将人带到了堂前,这些人都被捆住。
福王在见到这些人之后脸色微变,但他能够镇得住,还反倒问木夏这些是何人。
木夏回道:“难道福王不认识他们了?他们就是你派去抢走我的人证和物证的人呀。”
福王冷哼:“本王根本不认识他们。”